凌碧卻很快便將臉上的異樣掩飾了過去,大大方方地接過了那小盒的玉容膏:“如此便多謝表妹了!”
凌玉轉動著眼珠子,看看梁母,又看看那許姑娘,最後瞅著她姐姐‘小心翼翼’地將那小盒的玉容膏收入妝匣子裡。
她的姐姐真是位厚道人!她在心裡感嘆一聲。
凌玉到留芳堂的時候並不算多,加上留芳堂的‘掌櫃’是她的兄長凌大春,故而甚少有人知道她其實也是東家之一,更不必說這位初次見面的許姑娘了。
梁母也沒有想到外甥女會做出這樣的事,又不好當著眾人的面提醒她,一時覺得有些尷尬,對她的態度也不再似初時那般熱情。
凌玉低著頭掩飾臉上的笑意。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梁母此人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特別愛面子,如今她相中的外甥女在兒媳婦孃家人跟前讓她丟了臉,縱然表面不好說什麼,心裡必定對這位許姑娘有了意見。
東廂那邊程紹禟也語重心長地對梁淮升道:“姐夫初中舉便納新人,只怕是給了別人攻詰的機會。更何況,姐姐還是姐夫恩師之女,有著這麼一層身份,姐夫卻在功半成名未就之時再娶,於名聲與日後前程極為不利。”
梁淮升臉色凝重,半晌,才嘆了一口氣道:“這些我如何不知,只是你姐的性子……自當年生棠丫時損了身子,她一直過意不去,我好生勸慰了她多回,只是收效甚微。納妾一事我本也不許,只是她執意如此,我竟也勸她不得……”
“姐夫放心,待小玉好生勸慰她一番便好。”程紹禟薄唇微抿,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到底沒有戳破他的心思,只頷首道。
“如此便多謝了!”
待夫妻二人告辭離去後,程紹禟掂了掂趴在懷中熟睡的兒子,一聲長嘆:“淮升其人,實非坦蕩君子,竟不如我!”
凌玉一個踉蹌,險些撲倒在地,回身瞪他:“你說什麼?”
程紹禟扶住她的手臂:“我說姐夫其人,許非良配。”
若是他明確表示,納妾是他的意思,倒還能稱得上是坦坦蕩蕩。可他卻將一切推到了妻子頭上,著實與他素日的君子之風甚不相符。
這樣的男子,除非妻族能鎮壓得住他,否則一旦他得勢且凌駕其上,雖未必會至停妻再娶之地,但其妻今後的日子必然不好過。
凌玉沉默不語。
上輩子她的姐姐死於戰亂當中,棠丫一直跟著她的阿奶生活,梁母雖然有不少毛病,但對孫女兒倒也盡到了應盡之責。至於梁淮升……反正上輩子到她死去那日都還是舉人老爺。
夫妻二人並沒有回位於縣衙的家,而是改道回了程家村。
王氏與程紹安看到他們一家三口回來,又驚又喜。
正在屋裡做著刺繡的金巧蓉聽到外頭的說笑聲,皺了皺眉,放下繡屏,起身走了出去。
堂屋裡傳出婆母與相公的笑聲,間雜著還有大伯夫婦的聲音。
她想了想,提著裙襬正要進屋去,便又聽到了程紹安的聲音——
“大嫂,不如留芳堂再許我多些地方,最多我每月再添三十文租金怎樣?”
“這恐怕不行。”
“大嫂,你便行行好吧!要不四十文?”
“實非價錢高低的問題,實在是因為店裡最近進了一批胭脂水粉,再挪不出多餘的地方了。”凌玉無奈地回答。
“大嫂,你便行行好吧……”程紹安不死心。
金巧蓉臉色幾經變化,再也聽不下去,轉身回了自己屋裡。
卻說程紹安好不容易磨到了凌玉答應再在留芳堂給他挪出些空地,也好讓他擴大經營。
他興高采烈地回到屋裡,把這個好訊息告訴娘子。
不料金巧蓉聽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