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回頭看他,自嘲輕笑:所以舅舅你被策反了嗎?
段炎淳笑了,道:我幫你娘還用得著策反?
段炎淳和葉瀾溪感情深厚,就是沈灼也得往後排。但是這次真不怪段炎淳出爾反爾,實在是事態的發展出乎意料。段炎淳都不知道自己該同情沈灼,還是該同情自己。
你可別把我當告密者,你在家裡那麼久,就真的沒察覺到你娘早就知道了?段炎淳有些鬱悶地反問沈灼,他做好當壞人的準備,還拿寒舟和無雲的禁令說事,免不了被葉瀾溪多言兩句。
他見葉瀾溪不反感這種事,適當地開始試探口風,可是這話剛開口,葉瀾溪沉默半晌,就直接猜出來和沈灼有關。
她早就知道沈灼和凌霜雪在一起了,只是這些日子不動聲色,一直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她也期待過沈灼對她坦白,但考慮他們會有所顧慮,不會輕易開口,遂放棄了這樣的想法。沒想到因為段寒舟和段無雲,沈灼意識到隱瞞不是最好的辦法。
看見葉瀾溪一臉淡然,段炎淳準備好的那套說詞全部卡在嗓子眼裡,他的吃驚還沒消下去,好奇心緊隨而來,忍不住追問葉瀾溪怎麼知道這事。
或許是因為沒有防備,也或許是因為事情壓|在心頭太久,葉瀾溪沒有找話搪塞段炎淳,說出自己當日所見所聞。
沈灼的行為不但越矩還有著顯而易見的曖|昧,出現在朋友或者兄弟姐妹間倒是沒什麼,但出現在師徒身上就太不合理。
葉瀾溪也不敢當場就下定論,所以她把吃驚壓|在心底,又仔細地觀察了許久,終於確定事情和自己想的一樣。她也有過彷徨和焦慮,以凌霜雪的身份,他會和沈灼在一起,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可是沈灼失蹤受傷之時,凌霜雪的痛苦和憤怒不是假的,他在廢墟之間翻雲覆雨,一日白頭,守著沈灼寸步不離,日夜不眠。
那不是簡單的師徒情,裡面包裹著熱切和偏愛,是爐火上沸騰的熱水,冷硬的表象下,情意早已洶湧澎湃,噴薄而出。
葉瀾溪的不安逐漸平復,掛在嘴邊的愛慕動聽,藏在心裡的情意沉重。凌霜雪是後者,他的感情不宣於口,藏在沈灼生活的點點滴滴中。
沈灼徹底愣住了,這是他從未想過的結果。他和凌霜雪人後親暱,但在人前從未有過曖|昧之舉,他娘竟然
段炎淳見他犯傻,不由地好笑,提醒道:大年初一那天早上,你自己幹了什麼,就當真一點數都沒有?
段炎淳這曖|昧的話把沈灼的記憶被拉回那個帶著寒意的早上,他和凌霜雪躲在假山之後,他笑著討了一個吻。那時天色尚早,一切才從黑夜中甦醒,沈灼並未留意四周。
葉瀾溪是看見了嗎?
沈灼的耳朵有些紅,熱氣一個勁地往臉上湧,他有些難為情地避開段炎淳的視線,訕笑道:是我孟浪了。
段炎淳不解地嗯了一聲,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和凌霜雪分食一個湯圓算什麼孟浪?
沈灼摸了摸鼻子,心虛都寫在臉上。不等段炎淳繼續發問,他連忙轉移話題道:舅舅,既然我娘都知道了,為什麼她只見師尊,不見我?
你把喜歡的人藏著掖著不給你娘看,你娘現在知道了,當然要把你推開。她這會兒說不定正嫌棄你呢,你去幹嘛?
段炎淳沒問葉瀾溪有何打算,但都是一個娘生的親兄妹,在養兒子方面又差不多,所以段炎淳大概能猜出個所以然。
葉瀾溪默許了這件事,在她心裡凌霜雪就不單是高高在上的尊者,還是沈家的一份子。沈灼年輕氣盛,有這樣一個穩妥的道侶在他身邊,葉瀾溪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沈家的其他人還不知道這件事,葉瀾溪總要問問凌霜雪的意思。
在段炎淳的話裡被嫌棄的沈灼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