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嘴,欲言又止。
晉江獨發
葉瀾溪選的花廳就在沈灼的院子附近,凌霜雪剛踏出院子就有靈燈為引,把他帶到花廳。葉瀾溪略備薄酒,設下宴席。
因為是夜裡,花廳附近沒什麼人,安靜清幽,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葉瀾溪還是白日裡的穿著,勁裝如火,乾淨利落。她這人素來有主見,辦事雷厲風行,毫不拖泥帶水,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漫野的映山紅,燦爛而絢麗,讓人為之嘆服。
當初凌霜雪初到沈家,大家得知他的身份後十之八九畢恭畢敬,心生敬畏,距離感迅速拉滿。唯有葉瀾溪以東道主的身份歡迎凌霜雪,言談之間客客氣氣,把他當成沈灼的師尊,而不是超凡脫俗的凌劍尊。
葉瀾溪此舉並非不尊重凌霜雪,恰恰相反,她比其他人更能接受凌霜雪的身份,沒有把他高高架起,認為他不好接觸。
現如今沈灼和凌霜雪的事擺在了檯面上,葉瀾溪也不好裝作毫不知情,有些事,站在她的立場上還是需要弄個明白。
葉瀾溪故意讓段炎淳給凌霜雪錯誤的提示,讓凌霜雪以為她是要興師問罪,而不是早已知曉。
凌霜雪一如既往,淡漠從容,單從面相上葉瀾溪看不出任何的破綻,她邀請凌霜雪落座,舉杯敬酒。
凌霜雪端起酒杯之時,心中有所猶豫,但那點遲疑一閃而過,很快便被拋之腦後。
葉瀾溪備的酒溫和,帶著一點回甘,並不刺激。凌霜雪在家裡這些天,她早就發現他不適烈酒,而且每次喝酒之前,沈灼都會特意檢查。一來二去她也摸索出一點規律,找來合適的酒。
凌尊者,這第一杯酒我敬的是你這些年對我兒的照顧,這孩子雖然不讓我們操心,但對外人有那麼一點傲氣,若是不合他的心意,他的脾氣就會變得古怪,他拜你為師的第一年應該沒少給你添亂。
葉瀾溪第一杯酒喝完,又給自己倒了第二杯。她談起過去的事,目光如炬,聲音沉穩有力。
凌霜雪喝著酒,聽著她所言,沒有開口。
葉瀾溪舉起酒杯,道:這第二杯酒我敬尊者對我沈家的諸多幫助,沈家式微之時,能讓人高看一眼的就是我兒是你的弟子,看在你的面子上,有些事旁人也不敢做的太過。
葉瀾溪一飲而盡,凌霜雪也隨她喝下第二杯。
葉瀾溪說的這些事都很尋常,在凌霜雪看來不過是他身為師尊的分內之事,談不上感謝。而且他在沈家那麼久,葉瀾溪早已謝過,此刻何須多言?
凌霜雪不動聲色,他來此是因為和沈灼的感情,葉瀾溪顧左右而言其他不過是在鋪正題。
葉瀾溪倒了第三杯酒,但是這一次她沒有舉杯。
杯中酒水清澈,透著這一室的光輝,微微泛起金光。葉瀾溪的身影倒映其中,她正襟危坐,眉目英氣:這第三杯酒我就不敬尊者了,我有個問題想請尊者為我解惑。當日在煉藥師大賽上,墨卿語所言,我兒四年前便該亡故,該當何解?
昔日大賽,墨卿語在幻境中叫囂著沒有她的奪舍,就沒有今日的沈灼,眾人只當她是狂妄之言,為自己詭辯,身為孃親的葉瀾溪卻是如鯁在喉。她也曾想問沈灼尋求答案,臨了卻猶豫了。
如今面對凌霜雪,這個問題葉瀾溪總算問出口。
十年奪舍,沈灼魂歸四方,面對眾人的猜忌是凌霜雪出面解圍,這十年來,他對墨卿語和對沈灼的態度截然不同,他說他分得清眼前人並非空口白話。
葉瀾溪有理由相信,凌霜雪有過人之處,他一定知曉世人不解之惑。
許是這個問題出人意料,凌霜雪沒有立刻做出回答,
在墨卿語的認知裡,四年前沈灼的氣息完全消失,所以她可以理所當然地認為沈灼死在秘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