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師虞見狀,因著意外,規勸的話一時哽在了喉間。
賀顏哀哀地看著父親,語聲已有些沙啞:“我和他,我和蔣雲初是怎麼結緣的,您還記得麼?
“我五歲那年,哥哥與楊閣老么兒起了衝突,失手將人打傷。言官彈劾您教子無方,那時皇上又蓄意打壓勳貴世家,便使得兩家之間的一樁小事被數倍誇大,您與娘、哥哥竟不明不白地進了大牢。
“我是最幸運的。您與娘有先見之明,事發之前,便讓我拜在了陸休先生門下,也將我託付給他。
“陸先生帶著我去了三不管地界的莊子,同去的,還有蔣雲初。
“我在莊子上一住就是三年。
“如果沒有蔣雲初,我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我剛拜師,怕陸先生,什麼話都不敢跟他說,他又不是會哄小孩子的人。
“那三年,沒有賀府的錦衣玉食,習文練武也很辛苦,卻是我迄今為止覺得最愜意的光景。您可以說我沒良心,但事實如此。
“因為,我有他作伴。”
有一刻,賀師虞避開了女兒的視線,可最終還是決然地道:“你也記得,賀家經歷過怎樣的變故。那三年,我們過得很苦。
“正因前車之鑑,如今我更需理智處事。
“你要賀家滿門陪你踏上黃泉路麼?
“你與梁王的姻緣,沒得轉圜。”
賀顏搖頭,再搖頭,“我們青梅竹馬,不要說錦繡堆裡的人,便是翎山書院上下,亦是無人不知。
“陸先生是書院山長,為學子擁戴。只要您開口,他一定會幫忙,說自己是為我和阿初哥哥保媒的人。有他出面,梁王定會有所顧忌,不會算計賀家……”
“住口!”賀師虞冷聲道,“那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推測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