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顏身子已有些發顫了,語氣變得輕飄飄的,卻有著前所未有的一份不屑:“到底是我一廂情願的推測,還是您變得利慾薰心,想做皇親國戚?”她抬起手,將掌中寶物送到父親面前,“這是什麼?為何要否認?賀侯爺,您是不是要賣女求榮!?”
賀師虞震怒,大力開啟她的手。
煥發著盈盈光彩的寶石隨之飛出,碎在地上。
賀顏發出一聲低呼,疾步走過去,蹲下,將碎成一片片的紅寶石撿起來,收入掌心。
這期間,賀師虞道:“到這地步,我已沒別的好說。我也不瞞你,下衙前皇上召我進宮,梁王也在。梁王對你一見傾心,皇上那意思,看起來是不論如何也要成全。
“我說你尚未婚配。
“欺君之罪,可輕可重。”
賀顏不可置信地望向父親。她以為有轉圜的餘地,卻不想,只是被告知結果。
她眼中噙滿失望、悲涼,再到絕望,“也就是說,就算我們定親一事傳得滿城風雨,您也會尋由頭將婚約作廢?”
賀師虞預設。他本就心虛,無法再面對女兒,匆匆交代一句,去了外院。
握著寶石的手,因為過於用力,使得那些小石頭的稜角刺破肌膚。鮮血,緩緩地從賀顏手指縫中沁出。
是因了那點點驚心的紅,賀夫人才回過神來,強力掙扎著起身,走到女兒面前,“顏顏,顏顏……”一邊無助地喚著,一邊試圖掰開女兒的手。
賀顏卻已似失了神智,仍是望著父親先前站立的方向,握緊的手,一點力道都不肯松。
血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不消片刻,匯聚成觸目驚心的一片。
賀夫人越是心急越是失力,過了片刻才醒過神來,抖著聲音喚下人。
賀顏被驚動,緩緩低下頭,看著不斷沁出鮮血的手,一點點鬆開來,喃喃地道:“疼,好疼……”
賀夫人將女兒摟進懷裡,失聲痛哭。
三日後,皇帝冊立梁王為太子的同時,為他與賀顏賜婚。
接旨的時候,賀顏神色平靜。
皇帝親賜的姻緣,大多百日內成婚。
婚事在即,蔣家那邊出事了:已貴為太子的梁王給蔣雲初的堂兄安了個忤逆犯上的罪名,將人關進了北鎮撫司。
之後還不消停,得空便登門,要見賀顏。
賀顏見了他一次,之後說要到別院住一陣。
賀府的人見她還算平靜,便沒阻攔。
賀夫人聽說太子又去見了賀顏兩次,俱是不歡而散。她預感要出大事,卻不知道關於誰,無從防範。
幾日後的深夜,訊息傳來:太子出門遇襲,當場身亡,沒抓住刺客。
賀夫人鬆了一口氣,翌日趕到別院,要告訴賀顏,看到的卻是女兒重傷,名醫束手無策,只用人參吊著命。
她隱有所感,單獨相對時,問女兒,是不是她刺殺的太子。
賀顏歉意地微笑,說:“他娶我,也是為了讓雲初難過。一次相見,我與他起了爭執,他很惡毒的笑了,說已經派死士去殺雲初,我們再不能相見。他該死。”末一句,語氣輕而堅定。
賀夫人泣不成聲。性子最是單純、純粹的女兒,如今手上沾了血,卻無悔。
“只希望,雲初能安然回來。”賀顏說。
茲事體大,賀夫人不敢接女兒回府,留在別院,親自守護。萬幸,外面因太子的事亂成了一鍋粥,倒是沒人注意她們母女。
最後的一段日子,賀顏陷入長時間的昏睡,一天中只有一兩個時辰是清醒的。
每次醒來,都會望向門口。
她告訴賀夫人一件事:“皇上交給雲初一件差事,事關皇室秘辛。他當時不應下,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