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都要見一見您二位。
“太子說不見了,他的父皇,是他此生恥辱。
“又說侯爺做做樣子就好,不需聽皇上說些有的沒的。”
蔣雲初頷首,“那我就去做做樣子。”
最後一步了,他在宮裡,方能確保不出岔子,索長友及其親信可以全身而退。
到宮裡時,夜色已深,秋風颯颯。
寢殿內沒留宮人服侍,顯得甚是空曠,不損皇室貴氣。
蔣雲初舉步進門,沉緩步履間,有那麼一刻,情形與那一世重疊。
也是這般寂靜的夜,他徹底失去耐心,親手端給皇帝一盞毒茶,令其暴斃。
皇帝死不瞑目,至死也不明白他為何弒君。
他全程冷漠地看著,不給說法。他想要說法的事太多了,那時也沒誰能讓他如願。
如今不需那麼做了。
走過重重簾幕,蔣雲初站在皇帝榻前。
皇帝的頭髮已白了大半,瘦的脫了相,本是閉目休息,因有所感,睜開眼睛。
看到蔣雲初,他眼神從疑惑轉為篤定,繼而迸射出再怨毒不過的光芒。
蔣雲初客客氣氣地道:“許久不曾請安,皇上恕罪。”
“你這亂臣賊子……”皇帝吃力的一字一頓地道,“朕真是瞎了眼。”
蔣雲初的態度一如跟人扯閒篇兒,“有些事,微臣的確做得不厚道,皇上多擔待。”
皇帝額角的青筋劇烈地跳著,“景家餘孽,真的回來了?”
蔣雲初揹著手,平靜俯視著皇帝,“是。為皇上除掉心腹大患,更為您正名了。只有景家兒郎,才有這般的胸襟魄力,您說可是?”
皇帝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出了血。
蔣雲初靜靜地看著。
皇帝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再一次望向蔣雲初。
“假的。”蔣雲初讀出了他對遺詔的疑問,“為著太子,也值了。”
簡簡單單的言語,卻讓皇帝生出諸多想法,腦子亂成了一團麻,漸漸地,目光不自覺地多了一分恐懼,“自一開始,你就居心叵測,謀劃著這些大逆不道的事。”
蔣雲初預設。
荒謬亦可笑的是,皇帝在那時暗地裡得意洋洋地想著,又添了一個可以掌控的臣子,要時不時給些恩惠。“奸、佞!真是蔣勳的好兒子!”
蔣雲初眉梢微揚,忽而一笑,笑容宛若冰雪消融,煞是悅目。
皇帝險些氣得暈厥,切齒道:“禍國殃民的孽障!”
“你註定是這下場。”蔣雲初略略俯身,“我與景國公、賀家、賀家會盡力輔佐太子,還有何牽掛?”
距離拉近,皇帝更清楚地看著年輕人,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最終卻是沉默下去。
年輕人的語聲幾乎是溫柔的,目光、笑容卻是那麼冷酷殘酷,似猛虎,閒閒地笑微微地看著獵物。
他害怕了。身為九五之尊,居然害怕了。明明已經離死亡那麼近,卻懼怕此刻就死在對方手裡。
蔣雲初略等了片刻,舉步到了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