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望著他的背影,黯然嘆息。
雲初早就聽到了,不止一次。在那之後,親自吩咐羅道長,誘導皇帝改動一些關乎服藥的言辭,並讓皇帝深信不疑。不然,雲初前一陣怎麼會隔三差五地生悶氣?
透骨的失望憎惡,讓太子提起皇帝便暴躁不已,目光鋒薄如刀。
蔣雲初適時地提出,暗衛錦衣衛辦差人手不足,守衛皇帝寢宮是硬著頭皮接下的差事,請太子另外安排侍衛接手。
太子略一斟酌,道:“好。只是,你要留下幾個可靠的人,讓他們負責安排排程。旁的仍舊維持現狀。”
蔣雲初稱是。
太子猶豫一下,苦笑道:“很多事並非你的分內事,可我還是盼著你能快些辦到。”語聲頓住,他轉頭望著案上的玉石盆景,自言自語般地道,“他要是死得不是時候,我、你、賀侯、何國公,都得遺憾一輩子,也膈應一輩子。”
蔣雲初沒接話。
太子嘆息一聲,“你這廝,我對你掏心掏肺的,你卻有分寸得讓我上火。”
什麼時候開始,彼此這麼熟稔了?蔣雲初很納悶兒,“微臣惶恐。”
太子氣笑了,“想不出我為什麼看你特別順眼?”
這種不像話的話,面前人是怎麼好意思說出口的?輪到蔣雲初無奈了,“微臣惶恐,想不出。”
“那你就慢慢兒想想。”太子很開心地賣起了關子。
蔣雲初看他一眼,想法只有倆字兒:幼稚。但對方看自己順眼自然是好,要不然,還真得想轍忙碌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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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年秋日,好訊息終於來臨:尋找老王爺的十二樓手下,得了蔣雲初遵循那一世記憶的提點、附近弟兄們的全力協助,得以走捷徑從速除掉老王爺,帶回先帝遺詔,火速送至京城。
蔣雲初長舒一口氣。讓皇帝不死不活地捱到如今,委實不易,收到訊息,看到遺詔,便著人迅速篡改成傳位人選是當今皇帝的意思。
若先帝冊立的不是皇帝,確實是又給皇帝雪上加霜了,可太子也會受到影響,並無益處。
之後,遺詔交給阿洛,阿洛帶著去東宮、上朝堂,自報家門之後,說法自然是無意間聽說了訊息,橫豎無事,便親自去大漠一探究竟,有意篡改先帝遺詔、常年意圖謀反的老王爺已死,能帶回來的,只有手中遺詔。
太子大喜過望,因這天大的功勞,在朝堂經過一番必要的核實過程之後,讓景洛迴歸景家,承襲其父國公爵位,任金吾衛指揮僉事。
景洛再三婉拒。
太子態度強勢,自然如願。
兩日後,人們心目中莫名其妙逃離的前暗衛統領方誌到刑部投案,供述自己在皇帝嚴令下迫害景家、蔣勳夫婦的全過程。
刑部上下端詳了好半晌,才確信跪在堂上的確實是方誌。也不知道這人之前經歷了什麼,根本是受盡折磨生無可戀的樣子。
刑部尚書驚得目瞪口呆,當即退堂,尋求幾位閣臣幫忙拿個主意。
事情太大,別人慌亂了一陣子,隨後也無主張,聯袂到東宮,據實稟明。
次日,官員們在邸報上看到了皇帝命方誌迫害兼殺害景、蔣兩府多人的事實,選擇了緘默。
越五日,皇帝頒發兩道罪己詔,承認自己因為一時歹念迫害景家滿門、蔣家夫婦自盡的事實,到如今,悔憾不已。
朝野震盪。
昌恩伯趙禥受牽連,主動上摺子請罪,得了爵位被褫奪、領三十板子、帶著妻妾子女淨身離開府邸的發落。
百姓將士無不拍手稱快。
時年中秋時節,一晚,索長友親自來到蔣府,見到雲初,道:“那位大限將至,清醒了過來,知曉了侯爺與太子殿下的諸多舉措,憤懣得幾乎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