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橫加阻攔、不許兩人見面的皇帝,倒有幾分他相妻教子的意味。
只是他卻沒有機會去問一問,甚至也不敢去問鄭玉磬,元柏到底是不是他們的骨肉。
其實是與不是又能怎麼樣呢,秦王從出生開始便認上皇為父親,就算是他的孩子,鄭玉磬也不會告訴一個小孩子這樣有可能叫她母子人頭落地的驚天秘密,大概這也稱了皇帝的心意,即便是他的孩子,為了秦王好,他們也不能相認。
他嘆息了一聲,這樣精細的日子他給不了鄭玉磬,也就只有皇帝才能滿足她,但是即便如此,她過得也不大好,看起來也比當年更憔悴了,聽說冬至過了以後,專供皇帝看病的太醫院使已經往太后那處去過許多次了。
“老師是不喜歡今日的膳食嗎?”
元柏安安靜靜坐在秦君宜的對面,皇子和老師是分桌而食,自從他們都在文華殿飲食之後,鄭玉磬每次都吩咐甯越和枕珠留心長信宮的小膳房預備兩個人的早午膳,精緻非常,只有今日,鄭太后送來的飯菜才有些樸素。
秦君宜搖搖頭,“殿下說笑了,宮裡的膳食比臣家裡的要強上許多,外頭許多百姓大約都吃不上。”
他平常用素食多些,原先是為了家人守孝,只吃白粥與煮水青菜,後來卻是習慣了這些,從不會吃得這般精緻,自從到了長安成為秦王的老師,他才能接觸到昂貴的宮廷膳食,又不忍拂逆鄭玉磬的心思,面頰上多了幾許豐盈,不似原本消瘦得過分。
或許是鴻運養人,回到長安城以後,知道上皇與廢太子厲王的結局,人鬆懈了一些,每日瞧著與鄭玉磬五官相似的秦王,心裡歡喜總比不能見到深宮裡那位的憂愁多些,人的氣色看著好多了。
宇文高朗去突厥押送可汗長子交換牟羽許諾的金銀與土地,等回長安以後照樣受到了皇帝的嘉獎與封賞,得了一個大宅子,手裡錢也多了起來,時不時去尋秦君宜說話請客,他喝酒,秦君宜喝白水。
然而他雖然吃葷,但也和秦君宜一樣在飲食上很少講究,他面對皇帝的時候倒也不會講老搭檔的壞話,只是說男人沒個婆娘確實是不成樣子,如今秦侍中在宮裡吃得精細,又有太醫看診,當然比原先在周王府的時候滋潤。
“臣聽聞宮中太后身子近來不爽,如今可好了?”
秦君宜似是不經意地問道,他看著秦王吃得也還算香,人雖然比同齡人痩些,可看得出來鄭玉磬也是精心對待這個孩子的,他心下微動,“也不知道太后如今在宮中常做些什麼,每日飲食可好,夜寢可穩?”
臣子們關懷君上與太后的飲食起居原是常態,但是元柏卻頓住了。
阿孃的情況之前是一日日壞下去的,她有幾回一個人倚坐在寢殿裡,怔怔地看著房梁流淚,他起初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但是後來才從甯越那裡知道,阿孃如今是有幾分求死的心,可是又捨不得他。
他想快些長大,但是他長大的速度卻總比不上阿孃衰敗的迅速,直到這位秦侍中做了他的老師,阿孃身子才逐漸恢復,甚至常常囑咐他要尊師重道,和秦侍中多親近些。
她最近甚至有心情在廚藝上琢磨,親自動手下廚,而即將搬到紫宸殿那位也不在這上面多加管轄,聽之任之。
“承蒙老師惦記,阿孃這些時日病好了許多,近來常常親自下廚做羹湯,”元柏對秦君宜仰頭笑道,“枕珠姑姑說,今日的湯盅和糕點都是阿孃做的,瓜果也是阿孃新從貢品裡選出來的。”
家醜不可外揚,他能對老師說些什麼呢,阿孃儘管成心瞞著他,可他也能瞧出些端倪,元柏低下頭用膳,表面上他是與自己的阿爺阿孃日日住在一宮,然而實際上他從來也看不見阿爺,也不怎麼能看見阿孃。
反倒是他那位皇兄,時常悄悄將阿孃接到麗景殿去,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