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自己除了用醋洗身子,是不是還應該想些別的招數避子,但還沒等想出個頭緒,身前那側常被皇帝含住相戲的盈盈忽然被冰涼的硃筆輕輕一點。
雖然他下手輕柔,但硃筆的筆頭卻有無數毫毛,抵在了她最受不住的尖上,觸感冰涼,叫她不自覺地輕顫,驚呼了一聲,低斥道:“皇帝,你這是做什麼?”
硃砂鮮紅,蜿蜒點點,如梅開雪上。
“音音這裡倒是比硃砂還好看些,原本想著做一幅雪中紅梅圖,可看來反倒是它汙了你的顏色,”蕭明稷見她生氣,含笑用舌尖拭去,風流不似平常:“娘娘倒是生了一捧香雪,好生叫人想嘗。”
……
秦君宜原本在長安的住宅已經有旁人居住,而且也配不上如今秦侍中的身份,皇帝重新賜下一座秦府,作為秦侍中的居住之所。
新官上任,總是有不少人阿諛奉承,令秦府門庭若市,然而這位秦侍中的脾氣卻怪得很,不受旁人饋贈的美女歌姬,只謹慎地收了些皇帝潛邸舊臣送來的金銀玉器,以示念舊。
就連有人想要說親,也被他拒之門外,說是自己沒有續絃的心思。
他每日處理完門下省的事情以後就可以回府,眾人知道他雖然不同於一般好為人師的宰相那樣健談,人也溫和,但也不好糊弄,身子又一向不夠康健,所以也沒有人因為他早退而不滿,向皇帝上書。
秦王的年紀太小,又無需像是儲君那樣承擔江山眾人,因此他能去文華殿教導秦王也全憑自己做主,而皇帝也不見得會抽查自己弟弟的功課,所以教導什麼全看他心意。
不過正是因為如此,秦君宜反而更加用心,每日除了上朝與處理公務,就是在府中為秦王備課,他並不會像竇侍中那樣留太繁重的作業,只是以陪伴為主,偶爾問一問他平日的情況,儘量保持孩子對學習的興趣。
之前竇侍中作為未來太子的老師時,正受上皇寵愛的鄭貴妃對他從來都是客客氣氣,雖然兩人能見面談論起秦王課業的時候甚少,但鄭貴妃身為六宮之首,也從不吝嗇。
每日將課餘的精巧糕餅點心與當季或是不當季的水果備足了,但是這些都是奉給侍中的,秦王得過鄭貴妃的囑咐,從不會主動要。
不過現在換了秦君宜,他每日吃的並不多,總是拿了來與這個小孩子分食,中間會和他多說些外面的事情,民生疾苦、世間百態。
元柏知道阿孃對這位老師很是有幾分好感,而這位老師除了病弱並沒什麼不好,涉獵甚廣,還會逗他開心,儘管竇侍中受阿爺的看重,教導起他也是同樣盡心盡力,但從小孩子的心理來說,他還是更喜歡當下這位。
皇子們年下有一天休息的時候,秦君宜本來想著冬日寒冷,便早些放了也好,給秦王多幾日假期,聖人應該也不太在意,左右秦王是不必考取功名的,何必這樣三更眠五更起,小孩子正是能睡的時候,多待在皇太后身邊也好。
不過今上倒是很奇怪,雖然對這個弟弟不是很看重,但卻沒有養廢這孩子的心思,叫他按宮裡的規矩來,不必寬縱秦王。
如此說來,秦王殿下依舊得每天早起,直到年關才能休息,甚至越是臨近除夕,越是繁忙,皇帝索性在文華殿側殿設了可供躺臥的胡榻與膳桌,令秦王不必回長信宮飲食,耽誤了學業。
今日鄭玉磬準備的是紅棗銀耳的湯盅,配著醬佛手、五香米糕以及煮沙團,皇帝讓溫湯監送來的胡桃、甜瓜與價比人參的胡瓜都出現在了文華殿裡,甚至還是雙人份。
雖然蕭明稷從不許二人見面,但是鄭太后每日還是會藉著為秦王整治衣食的名義,送來許多精心準備的食物,皇帝如今大權在握,有許多事情要忙,還要看顧鄭太后起居飲食,每日孝順地親侍湯藥,對秦王與他倒是很少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