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乃天下之主,凡有大事,必得聖上裁決,故而此事只怕不能入聖上的意思來了。不過,臣今日途徑銀臺,被那邊的大人塞了一封信過來,想來聖上看到這信,應當能有幾分開懷的。”
皇上不以為意:“什麼信?”
“原先翰林院的顧修撰、如今淮安府通判顧大人的信,聽說是特意寫給聖上過目的。”
蕭丞相的話一說完,皇上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連走了好幾步走到蕭丞相跟前拿過了信。只看到信封,皇上便道:“這是狀元郎的字跡!寫得這麼好,跟朕寫得差不了多少了,一看就是狀元郎的。”
蕭丞相聽了這話,並不作評論,只問了一句:“聖上是不是一早便知道,那顧大人會給您寫信?”
“那是自然。”皇上說得有幾分得意,“狀元郎離開的時候,曾特意與朕約定好了,說他每個月都會給朕寫信的。朕還在想著他離開這麼久,書信怎麼著也該到京城了,原本還在惦記呢,未曾想會到了愛卿手裡。”
一轉眼,蕭丞相便從一個不討喜的變成了“愛卿”。好在蕭丞相也習慣了,面上依舊平淡無波:“這事說來話長了。此信今兒早上便到了銀臺,只是銀臺的陳大人看著這信犯了難,不知道該不該呈上來,所以特意攔下了臣,請臣前去商議。臣一看這信是顧大人寫來的,便做主給聖上您帶了來。”
皇上一聽,那銀臺的人竟然還攔了一些,當即囑咐道:“下回你見了陳大人記得吩咐一下,往後狀元郎的信記得別攔,直接送過來就行了,記得要快!”
蕭丞相恭順道:“臣知道了。”
皇上點了點頭。拿到了顧邵的信,他忽然覺得心情明媚了起來,連日困擾他的糟糕狀態,彷彿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見皇上如此,付公公的一顆心就像是泡進了酸水裡頭,他伺候聖上這麼多年,也不曾見到聖上對他這般惦記過。顧大人只來了幾個月,就叫聖上如此念念不忘了,這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皇上也沒多想什麼,信到了手上就立馬拆開來看了。信寫得老長,比蕭丞相有時候呈給他的奏疏還要長。換做平日,看到這麼長的信皇上說不定都得罵人了,可這回皇上卻看得津津有味。看了一遍不行,還又看了第二遍。
雖然都是讀書人,可一樣的書薰陶出了千百種人,各人筆下的風格都不一樣,更別說顧邵這種在系統的手底下讀過這麼多年書的人,他手底下的東西,想正經的時候正經,想輕鬆的時候輕鬆,想詼諧的時候便能詼諧。這次寫信送往京城,顧邵寫得都有些隨性,想寫什麼就寫什麼。以前進宮跟聖上說話的時候,顧邵還是多有顧忌的,畢竟宮裡服侍的太監多,顧邵沒辦法把他們當做不存在,每每不能隨心所欲。可是如今寫信就不同了,可以寫得漫無邊際,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顧邵將自己一路上的經歷挑挑揀揀地寫了些上去,又寫了淮安府的幾位大人。知道聖上喜歡聽有趣的,顧邵寫得都趣味十足,單看這幾行字,淮安府上到賀知府,下到辦事的小吏員,十來個人的形象都躍然紙上,叫皇上看得嘖嘖稱奇。皇上甚至覺得,京城裡的這些官兒連淮安府的那些小官兒都不如呢,起碼人家真實!
信中,顧邵還寫了淮安府官舍一事。雖然未提張同知的名字,顧邵卻寫了爭搶官舍這件事兒,以及他們住進了裡頭兩間好屋子之後,官舍裡頭一位夫人日日唸叨,恨不得將他們全家趕出去獨佔那兩間大屋子的嘴臉。
顧邵寫到了這個便忍不住拍了一下龍屁,說自己能得兩間大屋子都是託了聖上的福分。
皇上看到這一句,又沒忍住笑了一聲。
付公公看著好奇,問道:“顧大人說了什麼,聖上竟然高興成這樣?”
“說到官舍的事兒。狀元郎被外放到淮安府,那淮安府的知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