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1 / 4)

“把利錢免去,寬限到明年三月底,趙家一定還清全部賭債。”趙禥身形向丁十二那邊前傾,態度鄭重了一些,“說歸說鬧歸鬧,你到底是生意人,權衡得出輕重,就算接手趙家全部家當,讓我們父子兩個缺胳膊少腿,也抵不了賭債不是?不如以和為貴,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丁十二似笑非笑,不說話了。

趙禥的視線在十二樓眾人面上逡巡,發現所有人的神態都與進門時一樣,沒人動怒,篤定自己所說的本就在他們意料之中,而且贊同。

趙夫人臉色鐵青地望著趙禥。嫁入趙家是難堪的事,趙禥卻總能給她雪上加霜,突破她對無賴、不要臉的認知的底限。

楊素衣和趙禥的妾室也是如坐針氈,礙於眾多男子在場,當家主母沒發話,只能硬著頭皮坐下去。

趙子安則是非常認同父親前前後後那些話,料定十二樓會答應明年再要賭債,因而目光殷切地盯著丁十二,等他點頭同意。

楊素衣瞧見趙子安那個德行,在心裡深深嘆息:這廝是徹底被他爹帶到深溝裡去了,就算想爬出來,也是不能夠了。

眾人各懷心思,室內陷入片刻靜默。

趙禥想著趁熱打鐵追問之際,丁十二取出懷錶,看了看時間,和聲道:“容我想想。”

趙禥、趙子安便覺得事情成了,同時笑著說好。

丁十二端起茶盞,慢條斯理地品茶。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工夫,趙府管家滿頭大汗地跑進來,喊著“不好了,不好了”,見花廳內的人齊齊望向自己,才回過神來,倉促地行禮告罪,又快步走到趙禥身邊,耳語道:

“伯爺,外頭出了兩件大事:五城兵馬司北城指揮使剛剛派人來傳話,說明日要去刑部投案自首,由頭是去年賄賂了您三萬兩銀子,才得了如今的官職;小廝趙成昨日不當值,回家了,在自己家裡被人挑斷了手筋腳筋,還被打成了豬頭一般,剛剛被人扔到了府門外。”

趙禥一聽,面色驟變,騰一下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丁十二就在此刻放下茶盞,出言阻攔:“且慢。伯爺聽聞的那兩件事,由十二樓促成,你與其想別的法子,不如求我幫你把事情了了。”

在場眾人驚訝之餘,都懵了:五城兵馬司的人告趙禥,是十二樓能了的?刑部也是十二樓能擺佈的?

丁十二用手勢示意趙禥坐回去,“我沒開玩笑。伯爺定然不知道,我討債的路數,與任何一家賭坊不同。我們還是先把事兒聊開了為好,你說呢?”

“到底怎麼回事?告我受賄、打我的小廝與討債有何關係?”趙禥回身落座,氣急敗壞地望著丁十二,“你這辦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

丁十二像是沒聽到,淡淡道:“你說要明年三月底再討債,是因為官員三年一考評,明年便是諸多地方官到京城等候升遷、貶職甚至丟官罷職的年頭。

“這對你和很多京官來說,是三年一遇的發橫財的機會。

“有些劣跡斑斑的地方官,為了保住前程亦或性命,一出手十萬、二十萬兩都不在話下。

“這類事情,與趙家本是八竿子打不著,可誰惹得起你昌恩伯?你要是豁出臉面給誰小鞋穿,真沒幾個受得住的。由此,這些年來,伯爺舉薦的地方官有二十來個了。這種憑據、人證,十二樓能找到幾個,怕你不相信,便先找了五城兵馬司那個地痞的轍做探路石。”

趙禥呆住了。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十二樓是怎麼知道的?難不成他們在各地都開了分號,那些人又恰好也常去光顧且欠了鉅額賭債?除此之外,他想象不出別的可能。

趙子安驚懼之餘,望著父親的眼神中存著一份釋然:家裡的光景,每過三二年便會有幾個月特別好,原來是這個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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