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離開也可以麼?”楊素衣再也按捺不住,喜形於色,“那我當真了,不離開。可以的話,我想讓家母過來,相互做個伴。”說完便後悔了,擔心自己話多,惹得他不耐煩,“我……我太沉不住氣了,平時不是這樣的,在趙家不會現出端倪。”
蔣雲初牽了牽唇,“好事,可行。”頓一頓,問她,“不以楊家人自居了?”
楊素衣見他態度溫和,便放鬆下來,解釋道:“我沒法子把自己逐出家門罷了,若心願得償,家母便另有打算。”
蔣雲初耐心地道:“那就好。我本要提醒你,你與楊家是兩回事,令尊會不會被秋後算賬,境遇會不會更差,誰也說不準。”說著凝了她一眼,“真想好了?”
並沒對視,楊素衣還是覺出了莫大的壓迫感。這人態度再溫和,那也是相對於他自己來說。她定了定神,斟酌之後,鄭重地看向他,“真想好了,也真想了太久。”
“成。”蔣雲初停下腳步,打個“請”的手勢,“去內宅品茶吧。”說完轉身,走向始終留在原地觀望的馮湛。
這就完事了?那麼大一件事,到了他這兒,這麼簡單?簡單與否放一邊,她最擔心的是——“容我多嘴問一句,您真的不會惹上麻煩麼?”他要是被趙禥那個老無賴纏上,她再沒臉見賀顏了。
“對付混帳用昏招。”蔣雲初和聲道,“放心。”
楊素衣雖然不知他的打算,但見他是很認真的說的,便就真的放心了。行禮道辭,去往內宅的路上,她像是走在雲端,整個人輕飄飄的,心裡被喜悅與感激填滿。
那邊的馮湛隨蔣雲初去了外書房,落座後先說來意:“我祖父祖母這一陣總給我張羅婚事,都是我看不上眼的,你趕緊敲打他們一下,讓他們過兩年再說。你的話,他們不敢不聽。說起來都怪你,跟賀師妹這麼早就成親,他們瞧著能不上火麼?”
“還有這麼找轍的?”蔣雲初好笑不已,“有沒有看上眼的?”
“有不就好了麼。”馮湛端正的坐姿變得歪歪斜斜,苦笑著嘆氣。
“什麼叫不敢不聽?”蔣雲初繼續摳字眼兒。
馮湛的苦笑轉為開心,“這麼大一侯爺,這點兒自知之明都沒有?好的壞的這些京官,如今哪個不是瞧著你的臉色行事?笨一些的只把你當寵臣,打怵;聰明一些的想的多想得遠,更打怵。”
蔣雲初笑眉笑眼地睨著他,“這是誇我還是挖苦?”
馮湛哈哈一樂,“以你為榮啊,我現在可也是有人撐腰的主兒了。”
蔣雲初忍俊不禁,“記下了,回頭讓我哥去給你說幾句。”
馮湛如釋重負,“太好了,回頭送你幾罈好酒。”
“行啊。”
馮湛喝了一口茶,問起楊素衣的事:“你見她是為何事?不會是在趙家受了委屈,賀師妹要你幫她吧?”
“管那些做什麼。”是顏顏友人前程的事,蔣雲初不會與局外人提及。
“就是有些好奇。”馮湛笑道,“剛剛瞧著她與你說話,就像小丫鬟回自家老爺的話,那份兒膽怯啊。”
蔣雲初揚了揚眉。他倒是沒覺得。
“你這尊沒自知之明的佛,肯定不知道。”
蔣雲初笑了,“閉嘴吧你,喝茶。”
“坐一起總得說點兒事情不是?”馮湛笑道,“就是想說,她變化太大了。”
蔣雲初嗯了一聲。以前的楊大小姐,眼睛裡有著自以為的精明算計,現在倒是活得通透也簡單了。這樣看來,顏顏的眼力還是很不錯的。
此刻的賀顏,到正房門外迎楊素衣,有些奇怪對方怎麼沒坐青帷小油車,滿臉喜色,卻透著恍惚,看得她一頭霧水。
楊素衣遠遠地望見賀顏,加快了腳步,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