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誠在她身後喊:「禮子,禮子。」
禮子進了電梯,急急按鈕,降到地下,奔到街上,叫了計程車便著司機速速駛走。
二十多層樓高,欄杆只齊腰高,他若大力推她,摔下樓的就是她,後果不堪設想。
此君如此暴戾,可怕。
禮子的心突突跳,吹著風,她忽然鎮定下來。
她囑司機把車駛往報館,那是她第二個家。
她對他已有充分了解:這個人不適合作終身伴侶,他無法控制暴烈脾氣,遲早會出事。
必須解除婚約。
老陳看見她訝異,「你怎麼會有空?」
「我來復工,我的桌子在哪裡,我要求恢復年資。」
昆榮迎上來,「惠明找你呢,她問你喜歡哪個牌子瓷器,大家合份送禮。」
禮子說:「我不結婚了。」
大家面面相覷,「臨陣退縮,你害怕了?」
禮子點頭,「怕得發抖。」
「他不該叫你辭工,在家時間太多,想東想西,想出禍來。」
「請帖發出沒有?」
有人代答:「萬幸還沒有。」
又有人代為慶幸:「那倒還好,否則,得逐張去收回。」
但亦有人惋惜:「那麼好的物件——」
昆榮這時走近,「可要替你在報上刊登一則分手啟事?」
惠明說:「分手、悔婚,都是平常事,何用登報宣告,留三分餘地,以後好見面。」
「也許禮子永遠不想再見他。」
惠明答:「若果以後成為陌路,何用刊登廣告?」
昆榮感動,「惠明,你夠忠恕,又真正忍耐。」
惠明對禮子說:「你考慮清楚,妥當處理此事。」
這時禮子跑去聽電話,回到報館,她又活轉來,每個細胞都找到方向,如魚得水。
只聽得她大叫一聲:「馬上來,」立刻與攝影人員跑出去。
這是一宗警員受襲事件:「有一名女子報案,說丈夫用利器威脅她,女警安康與拍檔上門調查。」
她走到門前,拍檔配合,在後門守候。
她按鈴,「陸先生,警察,請你出來應門。」
就在此時,隔著門,一槍射穿木門打中她左腿,安康倒地,她拍檔大驚失色,召後援幫忙。
記者接獲線報趕到,救護人員已把安康抬上白車,朱禮子撲上去:「她情況如何?」
「不要阻礙我們工作。」
「該警員有無生命危險?」
護理人員搖頭,「一跳左腿轟得血肉模糊。」
禮子悲憤莫名,用手格開救護車門,只見受傷女警安康雙目緊閉,面色煞白。
救護車飛快駛離現場。
事件當然沒有完結,警員荷槍實彈包圍民居,這時大量記者已經趕到。
可是,大門輕輕拉開,一名少婦抱著孩子走出屋外,警員立刻把她們接到安全地方。
接著,警員撲進屋內,記者緊張注視,以為會有槍戰,可是隻見警員靜靜出來。
「什麼事?」有人大聲問。
禮子走前詢問,她得到結果:兇手已自殺身亡。
禮子說:「我向鄰居訪問幾句。」
鄰居紛紛出來看熱鬧,「這裡一排村屋,孩子們都一起玩耍,陸先生是貨車司機,工作辛苦,但收入不錯,一家三口從來沒有問題,完全看不出來」,她,恩見到記者說個不停。
「不過陸太太時時跌倒受傷,好幾次帶著黑眼圈送孩子上學。」
「陸先生待人和氣,時時幫老人家修理電器。」
「真看不出」是外人常用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