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於啟韶律師來了,她說:「朱先生完全答應你的條件,在禮子婚禮後才宣佈分手,他會出任主婚人。」
大家鬆口氣,無限感慨。
禮禾說:「啟韶,忙壞你了。」
於律師微笑,「哪裡的話,我按時收費,你收到帳單時便知不必謝我。」
於律師讓朱太太簽署若干檔案。
禮子自寢室出來,仍穿著昨日那套運動衣衫。
禮禾說:「你看你多邋遢,這種沒有腰頭的褲子真坑人。」
於律師笑,「我一上飛機也立刻換上這個。」
朱太太笑,「從前我們老土得穿旗袍高跟鞋乘飛機。」
她們像沒事人似談笑,朱太太真的毫無感慨嗎,當然不,她傷心嗎,又何必做出給任何人看,有人會怪她無動於衷否?當然會有,但到了一定年紀,已知道不必表露真性情。
朱太太說:「你們都去上班吧。」
這時女傭走近說:「姑爺來了。」
王志誠在客廳等,禮禾與他說了幾句。
他愕然,「家裡最近發生那麼多事,難怪禮子情緒欠佳。」
禮禾說:「你要體諒她。」
「是,是,我明白。」
嘴裡是那樣說,可是看到未婚妻蓬頭垢面不修邊幅得模樣,又皺上眉頭。
禮禾看在眼裡,「又怎麼了。」
志誠搔搔頭,「我原先以為女作家秀麗婉約,唯一弱點或許是太過傷春悲秋,沒想到——」
禮禾微笑,「那不是真的,正如玉女明星也許外型不食人間煙火,但實際上可能好賭酗酒,你永遠看不到真相。」
志誠不出聲。
「後悔還來得及。」
「不,」志誠說:「我會改變禮子。」
禮禾搖頭,「危險,本性難移,你若愛她,讓她做回自己。」
禮子走近,「在說我壞話?」
禮禾說:「快做新娘子了,斯文些,別那麼豪放。」
禮子詫異,「我待人彬彬有禮,我從不說粗話,難道要我學習笑不露齒,走不動裙。」
「禮子今晚你要見王家長輩。」
「不是已經見過了嗎?」禮子吃驚。
「還有一群表親。」
禮子呻吟,當初是怎麼昏了頭答允婚事的?
禮禾把衣物皮鞋手袋交在她手上,「記得換上。」
天氣已經很熱了,還得穿絲襪與半跟鞋。
禮子不得不與志誠冰釋誤會去見王家長輩。
那套淡黃色套裝真討好,家長們非常滿意,議論紛紛。
「孃家看樣子環境不差」,「她面板非常細結」,「那串大溪地珠子很圓很亮」,「笑臉十分甜美」,「不多話,頗文靜」,「福氣真好,嫁給醫生,不必讀醫」。
他們似乎不介意禮子是否聽得到。
人就是那樣,去到一定年紀,自覺可享特權,不必再理會他人感受。
禮子如坐針氈,套裝的領子有點緊,她趁人不覺,伸手去抓了一下,發覺脖子上有紅疹。
禮子嚇一跳,照一照鏡子,原來整個胸口都起紅斑,敏感!不知是否王家食物有問題還是不習慣長輩評頭品足,面板又癢又痛。
禮子又忍耐一會,漸漸那紅疹蔓延到耳後及腮旁。
她把志誠拉到一邊,他看到也嚇一跳。
「找個藉口告辭吧,真不好意思。」
志誠抱怨,「你確會淘氣。」
他帶她回醫院打針吃藥,禮子看著紅疹慢慢平復,可是一兩搭抓過的腫塊卻開始潰爛,需敷藥粘膠布,禮子有點狼狽。
志誠說:「你還有什麼暗病,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