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哪種情形,他要她明白,並且一步步接受。畢竟,他的世界之中,容不下多少仁慈。
他僅有的仁慈、耐心,都已給了她及她之前在意或給予她幫助的人,這已是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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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箏倒是想認真思索霍天北對於靜寧公主之事的態度,想確認他是不是在第一時間就知情,卻沒有時間。
回房沒多一會兒,燕襲過來了,道出這些時日的進展:“屬下已經可以確信,靜寧公主是太后與雲文淵的孩子。”
“因何可以確信?”
“因屬下逼供當年服侍太后的太監、宮女,更曾私下裡抓獲了祁連城幾名手下……”說到這裡,燕襲很有些心虛,偷眼看了看顧雲箏。
顧雲箏卻為之笑了起來,“這算是藝高人膽大?做得不錯。之後呢?”
“之後……”燕襲輕咳一聲,“屬下覺著祁連城會盡快找屬下,他也不出屬下所料,很快找了過來,問我想問幾個人什麼事。我自然就如實相告,他替幾名手下答了,說靜寧公主就是太后娘娘與雲文遠的孽種。有了這答案,再加上之前宮女太監的供詞,屬下想,可以下定論了。”
“人還給祁連城沒有?”
“還了,並不曾刁難他們。”
“那就好。”顧雲箏強打著精神讚許一句,“辛苦你了。”
“夫人言重了。”燕襲猶豫片刻,又道,“祁連城還送給屬下一個訊息,說此次靜寧公主出事,是因雲貴妃而起。”
顧雲箏沉默片刻,逸出輕笑,“雲貴妃身懷龍子,自然想要找個挾制國公爺的人。隨她去吧。”
燕襲道辭退下。
顧雲箏以為自己會終夜難眠,卻沒想到,沾枕頭沒多久就睡著了。
同樣的一夜對於雲凝來說,卻是個不眠夜。
正陪著元熹帝欣賞歌舞的時候,楊柳輕聲在她耳畔稟道:“祁連城要見您,說是有要事相告,此刻已到宮中。”
雲凝立時坐不住了,找了個託辭,去見祁連城。
月光下,祁連城看著雲凝緩步趨近,不自覺地笑起來,目光鎖住她隆起的腹部,“累不累?”
雲凝嫣然笑道:“怎麼會。”說著話,像模像樣地輕撫腹部,“我肚子裡的,可是皇家子嗣。”
祁連城冷笑,隨後道:“你應該記得吧?我是在你遠嫁西域之前才落難的。”
“我當然知道。”雲凝不解,“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只是要告訴你,在我落難離開皇城之前,皇家上溯五十年的秘聞我都瞭如指掌。”
“所以呢?”
祁連城語聲冷漠如鐵:“所以,我知道貴妃娘娘犯了多大的錯,此刻是來落井下石的。”
“那就說來聽聽。”
祁連城語聲更冷:“皇上一定不曾告訴你,他為何倉促間決定下旨將雲家滿門抄斬,因為他在那時得知了一件事:自幼與他分外親厚的靜寧公主,並非先帝與太后娘娘的骨血。我之所以篤定,是因在落難之前,便知靜寧公主不是什麼公主,而是你父親做下的孽。”
雲凝後退幾步,身形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我一再告訴你行事不要激進,可你從不曾放在心底。”祁連城滿含失望地搖頭,“你勾結的其實並非蔣晨東,而是他的手下顧衡——這些我事先知曉,霍天北也知曉。你可以想想,能否如願以償。”
雲凝愣愣地凝望著他。
祁連城笑意殘酷,“害人的滋味如何?或許你也不需負疚,因為靜寧沒腦子,如今若是知道這一切是因你而起,定會萬分感激。至於你,就看你怎麼想了。”
雲凝恍惚問道:“你、你拿什麼證明?”
“去問問你的枕邊人。他如今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