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塊頭健碩的侄子, 說了一聲:受苦了。
侄子面癱著臉,無悲無喜。
也就過了兩三秒吧,他接了個電話,穩重瞬間全無,站起來撞過桌角就往外跑。
——猶如一隻失去主人的喪家犬。
戚以潦略微分散的思緒在聽聞老太太所說後,瞬息間便聚攏了起來, 集中在他的神經末梢上面:“老夫人, 您剛才說什麼?”
老太太把齊家老么的死,茭白的命盤, 大師的預言都重說了一次:“我讓銨銨去西城了, 你那邊打個招呼, 讓你的人給茭白收拾一下。”
戚以潦為難道:“老夫人,這件事還得由老沈跟我說。”
“不需要吧。”老太太在監督下人清理祠堂,小兒子犯渾, 連這地方都敢砸,她吃了藥血壓還是高,人累了, 老態比平時更重了一些,鬆垮的眼袋暗沉,“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我跟你講一聲不就行了。”
“老夫人。”
戚以潦耐心解釋:“我明白您的心情,也理解您作為母親的擔憂和重視,可茭白那孩子是老沈丟在我那的,我必須要問一下老沈的想法,還望您諒解。”
老太太將手機掛掉,她在輪椅上坐了會,手中佛珠猛地崩開。
祠堂清理狼藉的下人們全都停下手裡的事,大氣不敢出。
“撿。”老太太乾枯的手抖個不停。
下人們得令,立刻去找滾落在地的佛珠。
老太太的胸口起伏不定,呼吸不順,臉色發紫,渾身哆嗦。
管家趕忙送來水跟藥。
老太太服下藥,整個人好受了一點,那口氣也通暢了不少。她想到什麼,捏著幾顆佛珠的手又一把摳緊。
一個個的,怎麼一牽扯到那個茭白,就都不對勁了……
難不成他是個妖物?
老太太唸了幾聲經文,她小兒子後半生大凶,要指望他的命盤來壓。
人雖然得留著,但是,
等進了沈家,就要遵循家規,由不得他興風作浪!
.
戚以潦靠著皮質的棕色椅背,視線落在小半杯葡萄酒上面,他忽然前傾身體,湊近一些,豔紅酒液被燈光投射的光暈映入他眸中,模糊而詭異。
手機靜靜躺在沙發上。
戚以潦就這麼盯著酒液,他像是透過它看見了某樣驚奇的東西,覺得十分有意思。直到手機震了起來。
這通電話是沈寄打的,他在書房揮斷了球杆,弄傷了虎口,指縫全是鮮紅的粘膩感。
“老太太給你打電話了?”沈寄低喘著問。
“嗯。”戚以潦端起酒杯,輕晃,“老沈,你的意思是?”
沈寄道:“別放人。”
戚以潦也不問原因,只是笑著抿了口酒:“好。”
沈寄那邊沒有聲響。
“齊家死了個小兒子,現在是什麼情況?”戚以潦問道。
沈寄似乎有點走神:“掀不了浪。”
“惦記你身邊那個位置的人頗多,難免有頭腦不清醒的,鬼迷心竅的。”戚以潦揶揄,“不如你這次就順了老太太的意,把人接回去,別讓那位置空著了,免得再鬧出今天這樣的事。”
沈寄被老友話裡的鬼迷心竅四個字刮到了心口,他冷嗤:“那也得是人坐,狗沒那資格。”
戚以潦嘆息:“好吧,隨你了。”
老友一點意見都不給,沈寄莫名不舒坦起來,就跟憋了一口氣想出,卻沒地兒出一樣,他用帕子擦手上的血:“你在國外做什麼?”
戚以潦捏鼻根:“認親。”
“認什麼親?”沈寄略感意外,戚家還有什麼親戚,需要老友親自跑一趟。
戚以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