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靳英博的罪行,喬挽頓覺頭頂一陣惡寒。
作為醫者她深知年僅十四歲的少女選擇墮胎後果何等艱險,況且現在柳紅的身子因營養不良已虛弱至極。
“現在腹中胎兒已成形,藥物墮胎風險極大。柳紅,斷然不可選擇這個法子,我不能拿你的性命開玩笑。”喬挽忍住悲憫,以一個醫者的姿態站起身,語氣中肯。
“事已至此,奴婢已無法強求此生再遇良人,可肚子裡的是那個畜生的孩子,一想起這個,奴婢便會覺得生不如死。”
柳紅的淚水汩汩而下,曾經靈動的眼眸中毫無光華可言,儼然一具行屍走肉。
“當務之急,我會想辦法把你從忠勤伯府贖出來!以後就跟著我,你可願意?”
柳紅是被親爹親自賣到牙行的,哪敢指望著家人救她於水火。
“奴婢就算當牛做馬,餘生也願意追隨少夫人!”
柳紅再次跪在喬挽面前,涕淚橫流,也許在幾個月之前她就等著喬挽問這句話,可終究是沒有等來。
痛心,悔恨,各種感情交織在一起,喬挽不禁潸然淚下。
喊了如意進來:“帶柳紅回喬府,放在夫人房裡。隨後我會讓人將保胎藥送回府,她的飲食起居皆由你來照顧。”
如意見喬挽的眼睛也紅紅的,猜也猜到了八九分,鼻子一酸也落了淚,不忘保證:“交給奴婢吧,奴婢一定將她照顧得白白胖胖的。”
柳紅自然是偷偷來到百草堂的,走的時候如意又將她重新遮掩一番,又是林府的馬車將二人送回喬府的,故而,忠勤伯府應該不會有人發現柳紅去了喬府。
獨自沉默地坐了良久,喬挽便喊了祥順:“祥順哥。”
祥順應聲而入,剛剛分了銀錢的興奮表情還未散去:“大小姐有何事吩咐?”
“剛剛尚書府的老秋拿過來的令牌可扔了?”
“放在藥櫃子裡了,出手那麼闊綽,還留著再敲一筆呢,哪能扔掉!”祥順撓著腦袋,嘿嘿地笑著。
“且拿過來,我現在要用一下。”
老秋剛走也不足一個時辰,這麼快就要派上用場?
祥順雖腹誹著,仍老老實實地回藥堂取了令牌回來交到喬挽手上。
交待了一下藥堂上的事,喬挽獨自坐上馬車:“去兵部衙門。”
普通馬車遠遠地就被攔在兵部外,喬挽伸手將令牌遞出來:“我要見秋……”,頓了頓她又正色道:“我要見大司馬!”
小吏側著頭努力向馬車內望了望,看不清車內女子的面容。
大魏民風開放,京城貴女屬意大司馬秦鶴鳴的數不勝數,有當街故意摔倒博同情的,有投懷送抱送禮物的,這位小姐開創了入衙門口表白的先河,想法倒也是奇特。
他促狹地笑了笑,掂了掂手中帶“鶴”字的令牌,說:“那就有勞小姐在此等候了,大司馬正在忙,不過我會遞話進去。”
他故意將“有勞”二字拉得特別長,若是聰明的便能琢磨出話裡的意思來,便不能苦等了。
已經猜到見到秦鶴鳴不會太順利,卻沒猜到這一等便等到日頭西斜,仍然未見到那小吏的影子。
車伕蹲在牆根處已經迷迷糊糊睡了一覺,肚子咕咕叫才清醒過來。
見喬挽仍姿勢不變地坐在馬車內便問:“大小姐,眼見著下衙了,咱們還等嗎?”
喬挽不置可否,眼睛只緊緊盯著儀門不出聲,天色漸暗,那道門卻緊緊閉著。
“喬大小姐,”一道聲音車外響起,好像是秋伯的聲音。
掀起簾子一看,果真是秋伯,他垂手立在車前,看這情形好像已經站了有一陣子了。
“喬大小姐來兵部衙門,難不成是為了秦老爺的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