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回答足以令人恍然明悟她的舉動。
是樂平縣侯就不奇怪了。
她封地既在幷州,自然也要為幷州的未來操心。
只是張楊怎麼想都覺得有點尷尬,他方才還給張遼出謀劃策說他可以先去投效樂平,頗有把對方當做備選項的感覺,現在卻站在了喬琰本人的面前。
好在對方的目光更多地還是集中在張遼的臉上,繼續說道:“我想給足下一件功勳,讓你帶著這件功勳為投名狀,看看這位新到任的刺史能否對你予以重用,準確的說,我想看看他對年少之人是否足夠重視。”
見張遼有話想說,喬琰抬了抬手,又補充道:“你不必覺得我是要憑空送你一件東西,我頂多是給你出個主意,提供一點幫助而已,能否拿到此物,還得看你的表現。”
“在此之前,我也還得確認,你的確有完成此事的可能,而不至於平白送了性命。”
她話已說得周全到了這個地步,張遼品味了一番她話中的意思便知道,自己好像沒有拒絕的必要。
倘若誠如她所說,他若自己沒這個本事,縱然遇上了貴人也難以青雲直上,對方給出的只是一條躋身之路而已。
何況此事顯然並不只是對張遼有利而已,這也是喬琰在為自己的未來鋪路。
因縣侯少有,縱然雲中與雁門都是幷州最北部的郡縣,張遼和張楊都對喬琰有些瞭解。
這位縣侯憂心國事民生,那麼既已身在憂患
重重的幷州,
想要協助幷州刺史並不是一件難理解的事情。
而張遼太過年輕,
喬琰就不年輕了嗎?
縣侯為列侯之首,以張遼看來,她不能貿然做出什麼登門投誠的舉動,而是先選擇用他這個意外遇上之人來行一出投石問路之事,實在是一件很好理解之事。
他既覺自己想通了喬琰的想法,便回道:“若果如君侯所說,張遼願意接受這考驗,得到面見刺史的憑據。”
張楊也隨即回道:“我也願與我這兄弟一道行動,希望君侯指一條明路。”
喬琰的目光往西面看去,也便正是那窗外的方向,忽對戲志才問道:“以先生看來,讓他們往雲中山一行,是否可行?”
戲志才此前在晉陽城中逗留之時,往呂梁山雲中山都走過一遭,其中雲中山雖頗有仙山之名,山中卻有一窩盜匪,在他於樂平坦言身份後,也曾經與喬琰在閒談之中說起。
這夥盜匪和尋常黃巾那種因稅賦繁重,無力求生,進而不得不揭竿而起的情況有些不同,他們更傾向於普遍認知之中的強盜。
因雲中山以西的西河郡有南匈奴歸化之人佔據,在武力上表現得更為強勢,這夥山中盜匪便將自己的目標放在了東邊的太原,且大多劫掠的是山下百姓。
雲中山中地勢複雜,他們又從不遠離山中多久,只達最近一片,得手即返,太原太守屢次想要將其剿滅也沒能做到。
戲志才身無分文地在山中行遊,自然也遇到過他們。
但他一遇到人,便說自己是在山中尋個風水寶地自戕的,饒是這夥人行事放肆,都沒拿他怎麼樣。
如今驟然聽到喬琰這麼問,又看了看張遼和張楊這一人,回道:“我看可以。”
當然喬琰既沒有讓人隨便送死的意思,也自然要先確定,十五六歲的張遼到底在武力值上是個什麼程度,若是讓對方直接殞命在了山匪窩裡,讓後來威震逍遙津的蕩寇將軍提前夭折,那便當真是一件遺憾之事了。
因她此番並未帶上趙雲典韋,沒有個高水準的參照,她乾脆尋上了王氏。
既然連宅邸都借了出去,只是再讓家丁跟個年輕人比試,可著實算不上是什麼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