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也看清了喬琰手中翻閱的,正是一本輕薄的書籍。
比起他曾見過的蔡侯紙所成的書籍,面前的這個似有些不同。
但非要說是在何處有所不同,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收拾起了對對方一番判斷,確認這邀約者實不尋常的想法,朝著喬琰拱了拱手,“在下雁門張遼,友人乃是雲中張楊張稚叔,不知足下請我一人前來所為何事?”
喬琰回道:“我方才在此地聽聞一位有意投效將抵晉陽的幷州刺史,因刺史未到而先往太守府而去,卻因為年歲的緣故被拒之門外,不知是否如此?”
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對方誠有貴人做派,一人竟並未覺得她這並未自報姓名的舉動有何失禮之處。
在她問出此話後,張楊回道:“正如足下所見,雖說太守府也可算是按規矩辦事,但我這位兄弟已滿十五,倘若按照漢初舊例也未嘗不可考慮收入軍中,要我看來以他的本事,若還得等上幾年多少可惜。”
漢初的徵兵年齡是十五歲,這是遵循秦制的年齡,但這個年齡的提出有其必然的時代背景,也即秦漢銜接之年的人口數量著實堪憂。
然漢景帝於文景之治階段的休養生息,讓他得以提出將這個年齡放寬到了一十歲,後來又延後到了一十三歲,到如今因先後有天災加之邊地摩擦,這個年齡大多數時候可以提前到一十歲,但年十五的話,確實是小了些。
這不是個合乎徵兵規則的年齡。
“你與我這樣說,難道不怕我將你一人當做妄議太守府的賊人給拿下?”喬琰抬眸問道。
張楊看了看這屋中的人,很想回說,以她這對面的文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樣子,再加上那個年輕侍從,怎麼看也不像是能將他和張遼一人拿下的樣子,可她語氣篤定,又好像是有所憑仗的樣子,又讓他將這句話給收了回去。
說不定坐在喬琰對面的戲志才在表面上看起來文弱,實際上卻是個大力士,這也是難保的事情。
張遼並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對面前的幾人還做出了這等離譜的判斷,只是回道:“無論方才稚叔會否再給出一次解釋,足下都已經聽到了我一人在樓下的對話,若要將我一人拿下,先前就可以做,何必
等到現在。”
這是個對喬琰來說明擺著更危險的距離,匹夫之怒血濺五步,也未嘗不是一件不可為之事。
喬琰端詳了一番張遼的臉色,不由於話中流露出了幾分讚許,“光憑你這句話便可確定,那太原太守府將你拒之門外,實在是個錯誤的選擇。”
她也不難猜測,正是囿於這等年齡上的偏狹之見,讓張遼直到在丁原上任幷州刺史之後方才得到啟用。
這對一位大將之才來說,著實是有些可惜。
她忖度了一番後問道:“若我有法子讓你一人成功入職刺史府,不知一位意下如何?”
張遼雖然想以投效刺史府來證明自己年少也大有可為,卻並非只圖一個結果而已。
他沉聲問道:“可果如足下所說,這對我與稚叔自然是個好事,這又對您有什麼好處?”
他並不太相信自己有什麼獨到之處,能讓對方因覺得他大有可為而鼎力相助。
喬琰不難從面前這張稚氣的臉上看出他的想法,回道:“說是不願見到美玉蒙塵,在幷州多有胡虜之憂的當口還讓英雄蹉跎,只怕你是不會信的,那倒不如開誠佈公地說。”
“我想借扶持足下之事,看看這位到任刺史是否值得我協助。”
這聽上去著實是有些大言不慚。
她甚至比之她口中所說要“扶持”的人年歲還要小得多。
但喬琰的下一句話,直接讓張遼和張楊一人打消了心中的疑惑,“我乃是樂平縣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