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周遭已徹底沒有旁人在,袁紹這才開口憤憤不平地說道,“你看看他這是做出了何種安排,將夏侯妙才排程到了東武陽駐紮,還擺出了一副提防我冀州兵馬南下的樣子,這算什麼意思?”
許攸無聲地望了望天。
他很想說袁紹自己本人都來兗州了,顯然是有對此地圖謀意思的,那麼按照曹操對袁紹的瞭解,提前做出這等駐防準備,其實也不算是什麼有問題的舉動。
袁紹也不必這等他可負人,人不可負我的狀態。
但當他開口的時候還是說道:“所幸明公並未真以兵馬南下,而是先以這等冒險的方式深入兗州境內。總歸我等已在此地了,抓那曹孟德的錯處也好,親自與之商談以顯示我等的誠意也罷,都已是令那夏侯妙才的北望冀州舉措無用。”
袁紹的臉色稍霽,又聽許攸接著說道:“何況以曹孟德在兗州地界上的兵馬數量,又多分出一支在東武陽,可以說是越發分散了,倘若真到了兩軍對壘之時,我等甚至可以不必自冀州出兵,那河內郡的王公節手裡還有一批人馬,青州軍也可自泰山郡直抵兗州,都可越過東武陽防線。”
這便是此番深入兗州、早一點知道局勢的好處了。
許攸又伸手指了指前方,“此外,動兵於外,何如興兵在內呢?”
“不錯,正是如此!”袁紹臉上先前還有的幾分不虞,已在此時徹底消失殆盡。
去年十月那赤氣貫紫宮的流言在長安興起之時
,他還一度讓人在那裡推波助瀾,意圖讓長安朝廷在內部生亂,可惜王允和劉揚這幾個廢物,除了讓喬琰越發明確地得到民眾的擁躉,甚至是直接登上了天子之位外,簡直沒有起到一點作用。
但他無法透過干涉內部事務的情況讓喬琰所掌握的政權崩塌,用來對付曹操,總是可以的吧?
當年兗州世家聯名寫成的那封狀告曹操的書信,可還在他的手裡放著呢!
也果然如袁紹所猜測的那樣,當他抵達壽張王氏自報家門的那一刻,這個迎接他的年輕人眼中爆發出了近乎狂熱的光。
對方更是忙不迭地將袁紹給迎了進去,請他坐在了上首的位置。
袁紹起先還因踏足兗州後便見夏侯淵佈防的不快心情,都在此刻暫時擱置了。
不過他很快就留意到,在壽張王氏的宅邸之外隱約傳來了人員的聚集之聲。
他的眉頭剛一皺起,就聽對方解釋道:“請大將軍切莫見怪,實是那兗州牧曹孟德欺人太甚,竟有投敵於長安朝廷的想法,這次就連他麾下的謀主陳公臺都看不下去了,意圖趁著他尚在陳留地界上,聯手陳留的張太守將其拿下。”
“為防我方軍隊人手不足,在面對曹氏和夏侯氏散佈各地的軍隊之時吃虧,這才將我等所能動用的私兵勢力也給動用起來。”
袁紹聞言大驚,可這大驚之中又分明是大喜。
去歲他尋上曹操意圖和對方聯盟的時候,還曾經被曹操以要赴喬琰發起的虎牢關之約給推遲了,他本想留曹昂在鄴城為官,甚至是將袁氏女嫁給曹昂的計劃也沒能成功,當時前來言說這個推遲之事的就是陳宮。
在袁紹看來,陳宮不會背叛曹操,就跟許攸不會背叛他袁紹是一樣的。
所以饒是他在前來兗州之前有想過,這兗州地界上的局勢他還是可以做出一二干涉的,卻怎麼也沒想到,今日能聽到這等意料之外的喜事!
陳宮叛曹,甚至是和張邈一起背叛曹操!
這些在兗州地界上並無多少實權在手的世家到底能夠徵調起多少兵卒,在此刻完全是一件不太要緊的事情。
只因有陳宮和張邈這兩個重要人物在此時拿出這等決絕的態度,兗州內亂已經是一件板上釘釘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