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其才的恭維話就先不必說了,考核之事也容我隨後與尚書檯商榷,還是先說說兗州的情況吧。”
她原本只當這兗州世家的倒戈,尤其是陳宮和張邈的聯手,是將曹操迫入司隸,倒戈向她的最好機會,但袁紹這一出現,倒是多了點意思。
“辛佐治沒必要刻意在此事上給我們以錯誤的訊號。”
——畢竟就算真知道了袁紹抵達,喬琰也暫時只打算以操盤者的身份觀望這出局勢。
喬琰指尖的黑子在面前的棋盤上叩擊了兩下,在忽而停住的聲響裡,她朝著程昱問道:“仲德先生,你怎麼看?”
程昱回道:“若是由陳公臺憑藉陳留的兵力和世家的名號來發起對曹操的反叛,在曹孟德已然做出應變的情況下,絕不可能再掀起隨後的波瀾了。所謂捉賊拿贓,便是這個道理。”
喬琰此時收到的最新訊息,還是郭嘉在從虎牢關出兵兗州後朝著長安方向送過來的——
曹操已然脫離營地北上,暫不知其下落,曹昂與曹洪等人穩守營寨,與張超臧洪等人對抗。
無論曹操此刻是否處在一個安全的環境中,有郭嘉徐晃在旁策應,隨時可以從虎牢關出兵,又有郭嘉往潁川方向送出的信,令袁渙與黃忠北上陳留作戰,兗州世家想要透過這反叛一戰直接奪取兗州的願景其實已經不可能實現了。
“你說的不錯,”喬琰回道:“兗州世家中一定會有人在此時充當起牆頭草的角色,先行觀望曹操的直系軍隊和張邈張超兄弟之間的交手。若是這場兗州戰事的持續時間夠久,說不定還能將其中的一部分再釣出來,但我沒有這個等待的時間。”
“我們不可能放任這份平定兗州的功勞全部交在曹孟德手中,否則兗州黎民到底是認我這位陛下還是認曹孟德那位兗州牧,就著實是個棘手的問題。”
該講權柄的時候,便不必去討論什麼交情,跟曹操這種能人更是如此。
“出於民眾生計的考慮,我們同樣不可能讓兗州地界上的動亂持續太久。”
再耽誤下去,今年好不容易在天時上比起前兩年好上不少,也要被浪費了。
程昱接道:“那麼袁本初的存在就很有必要了。他
() 勢必會是一枚足夠有分量的魚餌。”
袁紹親自來到兗州,會否被喬琰的下屬擒獲,成為正面擊破鄴城朝廷的契機,倒是未必能下一個定論。
畢竟,袁紹此人若是當真一點沒給自己留有逃遁後路地就來到兗州地界上,那喬琰真是要懷疑一下他的智商問題了。
但袁紹的出現,卻無疑能將有些遲疑於是否入局的世家拉拽下場。
陳宮的分量不夠的話,汝南袁氏夠了嗎?
就算不完全足夠的話,當袁紹親眼看到這兗州境內的風起雲湧,眼見曹操、張邈以及喬琰麾下的勢力在陳留地界上混戰成一鍋粥,他怎麼可能坐得住,不在其中試圖分一杯羹?
當他也朝著此地伸出手的時候,總是該當拿出一點籌碼來的。
袁紹的出現,讓那條“負隅頑抗者死”的詔令,越發有了實現的機會!
“讓我們靜觀其變吧,”喬琰笑了笑,“當然,我說的只是我們。”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和程昱,“就像你說的,物盡其用,人盡其才,奉孝身在兗州總得履行好他這個兗州刺史的職位,可不能做出什麼靜觀其變的舉動來。”
“將袁本初身在兗州的訊息送給他吧,我想他會知道該當如何做的。”
遠在兗州的袁紹忽然打了個噴嚏。
他抬頭看了眼後方,確定不是方才途徑的夏侯淵部從將他給辨認了出來,只當是這冬春交際之時稍有些不適而已。
“曹阿瞞真是就差沒將反心寫在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