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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興桂明知對方已經清楚自己的意圖,還是要硬著頭皮裝糊塗,“不知侯爺有何見教?”
“方才摸骨牌,算不出今日是不是殺人的日子。”唐修衡轉身走向房簷,步履宛若閒庭信步,高大挺拔的身形此刻如棉花一般的輕,腳步聲無聲無息,“這件事,問你最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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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沈宅。
東面三間耳房是沈笑山的小書房。
唐修衡與付興桂一先一後進到室內。
燈光下, 沈笑山坐在書案前, 凝神閱讀一本琴譜。穿著一襲道袍, 面如冠玉,眉宇昳麗,透著雅士才有的淡泊疏朗。
付興桂已在暗中見過這人幾次, 每一次的感觸都相同:總會懷疑這個人是假冒的沈笑山,因為從對方身上, 找不到哪怕一絲絲商賈該有的精明市儈。
室內東側有個小爐子, 爐子上燒著一壺水, 此刻水已沸騰。
小爐子北面有個矮几,上面放著茶具;南面是一張四方矮桌,上面有一副骨牌。
唐修衡走過去,手勢優雅而隨意地沏茶、斟茶。
阿魏走進門來侍候,把一盞武夷巖茶送到沈笑山手邊。
唐修衡自己端著一杯茶,轉到矮桌前, 坐在軟墊上。品色、聞香, 啜了一口茶, 先前凝著冷漠的眉宇舒展開來, 唇角揚了揚。放下茶盞,手指修長潔淨的一雙手落在骨牌上。
付興桂站在距門口兩步的距離, 凝眸打量唐修衡片刻,心說果然是人以群分:此刻的臨江侯,身著玄色繡雲紋的錦袍,完全就是個一身清貴的世家子, 讓人無法把他與悍將、五軍大都督兩個身份聯絡起來。
阿魏給付興桂倒了一杯茶,又指一指西側的一把太師椅,示意他落座。
付興桂滿心惶惑,可又知道自己跑不掉,只得強作鎮定地落座。
沈笑山合上書,放到一側,喝了一口茶,微微揚眉,略顯不快地望了唐修衡一眼。
這廝在他這兒,沏茶總是不顧他這主人家的喜好。他是真不愛喝巖茶。
唐修衡權當沒察覺到。
沈笑山沒法子,只得忽略這件事,望向付興桂,“侯爺把你請過來,是讓我跟你談一筆買賣。”
“承蒙先生抬愛,不勝榮幸。”明知道對方只是把話說得很好聽,真實用意一定會要他半條命,付興桂卻只能客客氣氣地應對,略停了停,望向唐修衡,道,“敢問侯爺,卑職那些手下——”
唐修衡語氣平靜:“天色已晚,讓他們睡了。”
睡了,是睡一覺,還是長眠了?
付興桂沒問。就像唐修衡出現在自己身後一樣,手下已經悄無聲息地被人收拾了,他需要了解的是這一點。
他已經站在了生死兩條路的岔口上。
他轉頭看著沈笑山,“先生請賜教。”
沈笑山滿意地頷首一笑,“此刻你心裡最怕的是什麼?”
最怕的事情,是不能說出口的,而沈笑山也沒有讓他說的意思,自問自答道:
“是不是你身在北地的雙親、妻兒?”沈笑山道,“如今京城就快入冬,可你親人所在的地方,已經是天寒地凍。”
付興桂詫異而恐懼,看看唐修衡,再看看沈笑山,拿不準是哪一個查清楚了他的底細。是在兩年前,他讓親人離開京城,回了祖籍,梁湛知道之後,給了他一張五千兩的銀票,又態度柔和地說已經派出人手,去照顧他一家老小。
所謂照顧意味的是什麼,他心知肚明,一直不敢往深處想,只明確一件事:日後盡心竭力地為王爺辦事,保住飯碗,並讓王爺始終信任自己。
沈笑山繼續道:“我不大喜歡天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