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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過來,深邃的一雙眼,沉寂下來寒潭一樣,“既然如此,你連著幾天不理睬我,不怕他責難?”
頌銀說:“我之前告訴過你,不想讓你攪這趟渾水。佟家現在的處境其實挺艱難的,兩頭都不能得罪,我得使勁巴結著。可我畢竟不是傀儡,也有自己的主張。我原想矇混矇混就過去了,可今兒萬歲爺和我說了一席話,弄得我心裡亂糟糟的。”
他輕輕擰了眉,“皇上說什麼了?”
頌銀猶豫了下,“皇上覺得咱們倆合適,話裡話外有樂見其成的意思。”
談起豫親王的時候他也有重壓,臉上神情很凝重,可聽見皇帝表了這樣的態,他馬上就釋懷了,樂呵呵說:“萬歲爺心裡明鏡兒似的,我也覺得咱們倆合適。”
頌銀腦子都疼了,低聲抱怨道:“你正經點兒吧,難道他只是瞧咱們般配嗎?我不忍心讓你入豫親王的套,你忍心讓我入皇上的套?”
都是極其清醒的人,看事情並不浮於表面,要深挖進肌理中去。他果然正了臉色,“那依你的看法呢?”
她沉吟了半晌方道:“我一直在考慮,沒有萬全之策。為今之計只有唱雙簧了,哪怕是做做樣子,也顯得咱們在處似的。過陣子你找見喜歡了人了,頂多你吃點虧,扮一扮陳世美,讓人罵兩句,這事兒就過去了。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嘛,皇上也明白這個道理。”
容實有點不平衡,“為什麼我得扮演負心漢呢?我可以不負心嗎?就這麼處下去,我覺得也很好。”
頌銀皺眉說:“你願意受制於豫親王?”
“不願意。”他說,“可他的籌碼是你,可以重新考慮一下。”
她吃了一驚,“你在說什麼?”
他一臉無辜的樣子,“我的意思是,既然兩邊都想促成咱們,乾脆在一起得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我是皇帝的侍衛,換句話說誰當皇帝我就對誰忠心,這麼一想,好些事都迎刃而解了。”
頌銀感覺大開眼界,這人真是個奇葩,簡單、直接、非黑即白。皇帝在位他忠於皇帝,如果有朝一日江山易主,他也可以忠於新主,看似隨波逐流,卻又相當大義凜然。
頌銀很為難,“可是六爺給了示下,只要我拉攏你,將來還讓我做他的妃嬪。”
這下容二爺炸了毛,“他長得醜,想得倒美!”
頌銀的嘴裡能塞下一個雞蛋了,這人果然是個不靠譜的,豫親王要是聽見他這番話,八成會氣得當場吐血吧!
☆、
她也覺得可樂,掩著嘴嘰嘰咯咯笑開了,“他不醜,看被你說的!他們哥兒倆都生得好,我就是不明白,太后為什麼這麼偏心,豫親王是自己生的,皇上就不是嗎?”
容實卻沒笑,斜著眼睛打量她,“何出此言呢?哪兒看得出太后不待見皇上了?是不是有什麼短板落在你手上,你才這麼說的?”
她噎了一下,畢竟沒到交心的時候,官場上混跡,首要一條就是嘴嚴。什麼事都胡亂往外宣揚,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誰知道一轉頭傳到誰跟前去了。
她垂下眼,淡然說沒有,“好賴我還分得出,誰對誰好,對誰不好,非得出了什麼事才能瞧明白嗎?我只是覺得,豫親王既然已經開衙建府了,就不該老往宮裡鑽。在軍機處當值是沒法兒,太后那裡每天請個安就是了,老窩在慈寧宮,畢竟是皇上當家了,也沒有這麼不見外的。”
容實笑了笑,“這話在理,我也這麼想的。可皇上重手足,不能讓人詬病,只有睜隻眼閉隻眼。”
所以慈寧宮成了後宮訊息的中轉站,內廷有點什麼,豫親王立刻就知道了。不過容實糾結的是另一點,“你先前說他要把你收房?”
頌銀嗯了聲,“收房,做小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