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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蹙了眉,“你肚子不舒服?”
頌銀紅著臉說:“不是。”
“不是怎麼成羅鍋了?”
她實在說不出話來了,猛地一陣噁心,蹲在道旁吐起來。他在邊上乾著急,“怎麼了?”她回了回手,示意他遠離。她以前來月事偶爾也會這樣,上吐下瀉,簡直要掉一層皮。今天運氣真不好,她下半晌就有些擔憂,沒想到果然發作了。
這回狼狽的模樣又被他瞧見了!她身上難受,腦子還是好使的。一面吐個沒完,一面哀嘆。等差不多了,想站起身,驚覺手足無力,渾身發冷。腳下一拌蒜,就朝後仰倒下去。
容實是練家子,反應也是一等一的,見勢不妙伸手接住了她。她這模樣是大大的有恙了,他忙扣她的手腕把脈,寒溼凝滯,血海瀉溢……他訕訕問她,“信期到了?”
頌銀嚇了一跳,這人怎麼連這個都懂?再一看自己倒在他懷裡呢,便試圖掙扎,結結巴巴說不是。
容實覺得女人有時候就是彆扭,病了就得治,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再說這種症候靠忍什麼時候是個頭?不保暖,不喝藥,三天都好不了。
他回頭看了眼,西華門外有佟家的小轎,兩個轎伕正探頭探腦踮足眺望。他也沒多想,打橫把她抱了起來,“錢糧衚衕比補兒衚衕近,去我家吧!我打發人給府上報個信兒,不管怎麼樣,先過了這關再說。”
頌銀心裡不願意,可是中氣不足,很艱難地才吐出幾個字來,“不合規矩……”
“什麼規矩不規矩,命都快沒了。”他抱著她健步如飛,這時候真沒空感慨什麼暖玉溫香,他被她那張白過宣紙的臉嚇著了,看她病勢洶洶,萬一耽擱了,後悔就來不及了。
頌銀精疲力盡,連眼皮子都掀不動,任他送進了轎子。耳邊隱隱響起他的嗓音,大聲說:“上學士府,救你們二姑娘的命。要跑得快且穩,回頭爺重重有賞!”
那兩個轎伕一聽,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小轎上下顛騰,沒過多久就進了衚衕口。容實的長隨早提前一步回府通稟了,待到了門上,容中堂和太太都在外候著。其實那會兒頌銀已經感覺好些了,可容實風風火火抱起她就進二門,她連話都來不及說一句。
☆、
容家老太太也給鬧出來了,在廂房外等著,見人進門就招大夫,“趕緊的,看看這是怎麼了。”
容實一口氣把人送到炕上,安置她躺下,又叫人拿痰盂來,防著她要吐。頌銀怪不好意思的,看看跟前一堆的容家人,自己生病麻煩別人滿門,這算怎麼回事呢!她勉強撐了身子,“我失禮了……”
容太太說:“自己家裡人,客氣什麼的!容實打發人回來報信兒,可嚇著我了。到家了踏踏實實的,先瞧了大夫再說。我著人燉薑茶去了,一會兒就來。”
頌銀紅了臉,容實會把脈,病症全瞭解。叫人傳話也傳得一清二楚的,弄得人人皆知。她實在覺得很沒臉,這麼大的動靜,不知情的人以為她和他怎麼親近法兒,連這種事都不避諱。可天曉得,他們交情平平,連朋友都算不上。
大夫上前又請一回脈,橫豎就是那麼回事,開兩劑藥,吩咐保暖,就再沒別的了。容大學士聽了半天,知道不礙的,在兒子胳膊上敲了下,悄沒聲地帶容實退了出去,屋裡只餘女眷留下照應。
一會兒廚裡送了薑茶來,僕婦伺候頌銀喝了,她略能緩上一口氣,忙不迭向她們致歉,“為我一個人,驚動一大家子,我可怎麼好意思呢!我年輕沒盤算,吵得老太太、太太和容中堂都不得安生,慚愧得緊。”
老太太和容太太相視一笑,“這孩子就是多禮,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道理。到這裉節上還計較那些個?眼下時候還早,談不上打攪。這毛病女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