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支撐不住。
太過努力的“工作”,讓她頭痛而虛軟,精神微微有些恍惚,手上動作慢了慢。
忽然想起那天喝完魚湯後睡了一覺,醒來時看見李扶舟躺在她身側一人遠的地方。
彼時黃昏最後一線光芒恰恰收攏,霞光遠去落一抹夜的暗色,背對日光的他眉目不太清晰,撐肘支額,遙遙而靜靜地看著她。
她有點剛睡醒的茫然,忽覺那一刻的他,沉默而遠,那一個支肘相望的姿勢,似乎已經千年。以至於落了塵世的灰,再被山風默默拂去。
“你說了夢話。”他說。
“嗯。”她用鼻音回答,心裡卻有些奇怪,她的嘴是蚌殼,平常話都不多說,居然會說夢話。
“說了什麼?”
“你在說……”李扶舟似乎不太想回答,慢慢坐起,輕輕撣了撣膝蓋的草葉,若有所思,在太史闌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才緩緩道,“容楚,你滾!”
太史闌挑眉,“想必厭惡太過,夢中也忍不住。”
“是嗎?”李扶舟還是那若有所思樣子,忽然道,“太史,我願你也能這麼對我說話。”
“叫你滾?”太史闌手一伸,“好,請滾。”
李扶舟盯著她,半晌,淺淺笑起來。
溫柔也如這一刻霞光,只是稍稍有些黯然,是謝去的晚霞。
他微微傾身,盯住她的眼睛,她沒有退讓,揚起眼睫。
“不。”他伸出手指,凌空點點她的額,“我但望你夢中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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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下午再更。
果真是今天才到家,等會上課去,困死我了……
76 空手套白狼的容楚
太史闌腦子裡嗡嗡的,李扶舟那句話,那一刻的眼神,不斷地在腦海中迴旋,攪得她發暈,她不禁晃了晃腦袋。
一晃之下,腦海裡頓時嗡地一聲,天旋地轉,眼前一黑。
太史闌身子一歪,撞倒一旁的竹筐,嘩啦啦半筐殘箭落下來,將她埋在底下。
外頭此刻,李扶舟正拎著一大袋飛矛斷箭,準備遞給工匠,忽然聽見裡頭嘩啦一聲,隱約似乎還有一聲悶哼。
李扶舟眉頭一挑,將袋子往地上一扔,一閃身便掠了進去,衣袂帶起的風將那個正待來接袋子的工匠撞了一個踉蹌,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匆匆奔進的身影。
幾個工匠沒聽見裡頭聲音,都還記著太史闌不許人進來的交代,要來攔他,早被他輕輕一撥撥到一邊閃身衝進,啪一聲門板撞在牆上,又轟隆一下合上。
門板一合,天地黑暗,李扶舟衝進來,腳下踩到一地的斷箭,瞬間一滑,嘩啦啦也栽了下去。
他是學武之人,一栽倒下意識手按地面要自救,指尖卻好像觸及柔軟的人體,他一驚,立即撒手,隨即“砰”一聲,跌了下去。
觸及的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一堆斷箭,箭下卻又微微有彈性,柔軟起伏如人體,李扶舟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手一揮,斷箭嘩啦啦拂落,他還要再撥去太史闌身上的箭枝,手指忽然一停。
他揮動的手指,觸及了一瓣溫軟的唇。
李扶舟手指顫了顫,一瞬間似乎要離開,又似乎不捨得離開,像看見一朵花珍重開在風裡,瓣蕊嬌嫩,忍不住想要觸控,又怕手指不夠細膩,損傷了那綢緞般的肌理。
手指向下移,他靜靜把了把太史闌的脈,確定她處於短暫暈迷,而且最好多暈一下,以恢復精力。
他輕輕挪了挪身子,不讓自己壓著她,停留在唇側的指尖,慢慢繞著她的唇,畫了一遍。
黑暗裡看不清輪廓,可他畫得準確不差——那般薄而緊抿的唇形,他記得,還記得那淡粉的色澤,以及笑起來的時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