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那裡,那時候你在哪?那時候你不在我這兒,你去了哪兒只有你自己清楚,我管不著,也不想問你,但我的確在那兒了,你後來多半也去過那地方,你自己一個人去的?這是種愛好,總是得換些花樣的愛好。”喬諾布倫搖了搖頭:“您說得沒錯,我的確去過,沒跟著您去,自己一個人過去的,全是您曾到過的地方,您在那兒留下了些東西,我看到了,您不願告訴我的事情,我也全知道了,這些房子裡當然有人,曾經的事,曾經住滿了人,總要有個開頭,總要給個新穎的標點符號,合好不是,帶待在那兒,有人消失,最先消失的一定是家庭裡最健壯的人,誰知道它們想幹什麼?總之沒留下什麼蹤跡,家庭成員眨眨眼,這位親人便消失了,這種消失以一種猖狂的速度瘋狂地蔓延,這些家庭成了空蕩蕩的家,這裡有房子,有衣櫃,有床有地板,可偏偏沒有生物,這是個完整的家庭,對某些人來說,對拉爾猶卡奇來說。”“它一定趴在它們的天花板上。”“你見到過它?”“沒有,這只是一種猜想,可這猜想勝過一切已發生過的現實,它是我腦中的錯覺,也是不可磨滅的泡影,你應該和我一樣清楚,我們永遠見不到拉爾猶卡奇,我們能爬到屋子上方,但什麼也看不到,等我們走開了,它立刻就能折返,你敢相信這種事嗎?每個人都知道我們沒說謊,每個人都知道天花板上面趴著拉爾猶卡奇,可我們拿不出任何確鑿的證據,因此,我們是不折不扣的騙子,任何一個尚有理性的人都知道我們在說謊,儘管它們和我們一樣,都知道拉爾猶卡奇就在我們身旁,誰都看不到拉爾猶卡奇,即使它站在我們眼前,我們也一定看不清它的臉,或許它沒有臉,誰知道呢,我們給了它一張臉,一張符合我們審美的臉,似乎這樣做會讓我們好受一些,也許是它先生長出來的,我們的審美標準是由它帶來的,因此它的那張臉會讓我們著迷,即使那地方多半黑洞洞的,什麼也沒有,那也不重要,對我們來說,從這房子裡的腳印中,你能看到什麼?沒錯,就像我們一開始說過的,這不是屋主的腳印,這恐怕是拉爾猶卡奇留下的,這代表它來過,可誰也看不清,我們把臉湊過去了嗎?是的,我們這樣做了,那地方成了地板,一塊乾淨的地板,什麼痕跡都沒有的地板。”
裁縫從自己衣服裡掏出剪子,它說道:“這是把剪子,也許您要失望了,也許您要用嘴巴責罰我了,請別見怪,現在總要這樣做,我們還有別的辦法嗎?我總是說這句話,您還記得嗎?”“我記得,我們只能說這麼幾句話,免得引起誰的注意,免得引起我們自己的注意,我時刻監視著我,我在偷看我。”“這把剪子是我偷來的,我從不用自己的工具。”“您做得對,我也該這樣做,當然,現在說這些話,早就晚了。”“這完全是卑鄙可恥的行為,這勾當令我蒙羞了,可我絕不後悔,若對我的汙衊能解決一切問題,我願站在人們的口水架構出的瀑布裡,您看看這剪子上寫的字,在內側,我現下用手指著的地方,您看到這行字了嗎?這絕不是我偽造的,您大可放心,可這也不是拉爾猶卡奇寫上去的,完全無關的人,這是位完全無關的人寫上去的字,實際上,這根本算不得文字,思想編織出的細密的網根本捕撈不住這樣靈動的游魚,這是人們留下來的刮痕,不間斷的使用給這工具帶來了這樣難以忽視的擦痕,這當然是無心之舉,不知有多少人用過這把剪子,它只是種粗製濫造的工具,現在已損壞了,什麼也剪不開,什麼也剪不動,這就是它現在的樣子,不知有多少人用過它,不知有多少人給它留下了傷口,也許我是最後一位,我們一起寫下了這行字,我們看不懂自己寫了什麼,甚至搞不清這刮痕是從何而來的,我只能搞清楚自己留下的記號,可其他人呢?它們多半也是如此,我們再也見不了面,我們之間沒什麼大不了的聯絡,是這不起眼的工具將我們連結在了一起,我早忘了是從何處拿來這東西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