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洞內之曲(12 / 14)

小說:帽子或者手套 作者:落魚銜蛇

人們會安慰自己的,這些話全是它說出來的,可我們絕不能再重複一遍,這叫做自取滅亡,或許它沒了人的形狀,可人總會給它熟悉的新裝,我們的臉帶給我們花不完的自豪感,我們就躺在這如山的榮譽中沉沉睡去,在夢裡一定會笑出來,我們在別人的夢裡笑出來,我們看著別人的光輝笑出來,一切都與我們無關,但這笑容是我們的臉帶給我們的,沒去處的禮物,只為自己準備的禮物,連我們都對這些禮物感到煩膩了,可我們要如何把它們丟掉呢?它們仍看著我們呢,其他人,總有這些人,這些禮物始終發放著,不同時間,不同的時間代表了無限的時間,始終有人收到嶄新的禮物,始終有人厭棄這無聊的禮物,我們之間的衝突是不可調和的,我們只好抱著這些破銅爛鐵,讓自己的臉扭成它們愛看的形狀,這是被我們丟出來的藤蔓掩映著的城邦,這是它夢寐以求的城邦,它將自己的精神寄託在無人的城市裡,這座城市的歷史在自己尚未建立起來的廢墟中徘徊,我們還能看到它,拉爾猶卡奇,不能說出來的名,獨屬於它的名,拉爾猶卡奇,黝黑的羽毛在深紅色的巨浪中徜徉,拉爾猶卡奇,藏在圖書館最中心的書頁中,藏在我們憎恨著的文字的註釋裡,它的未成形的影子永遠躲藏在你我殘破的咽喉中,只因有它在這兒,只要有它在這兒,它來得很早,從圖賽倫而來,我們是客人,可它也算不得主人,我們的胳膊比飛翔著的大理石要細瘦,可那仍是我們的胳膊,我們能隨心所欲地操控自己無用的胳膊,我們羸弱的身軀上全是獨一無二的朝氣,我們不是拉爾猶卡奇,可拉爾猶卡奇也絕不能侵佔我們的姓名,我能死在自己的洞穴中,但絕不消失在別人的眼神裡,你不必給我一件衣服,我也不必把藥給你。”

阿託納知道裁縫會把車門開啟,它往往要伸出手,從自己膝蓋上伸過去,阿託納能看清這隻手清晰的關節,他盯著這只不屬於自己的手,陌生的胳膊,這陌生的胳膊和冰冷的車窗產生了接觸,它和窗戶一剗落下去,也許是蝴蝶背上的絲線被自己的夢話震亂了,阿託納拿起梳子,把自己凌亂的頭髮梳整齊,他現在沒握住方向盤,乘務員恰好能走過來,站在兩人身後輕聲說:“到下車的時候了。”裁縫似乎不信它的話,可阿託納餓了,於是,他帶著裁縫走下去,根本沒去看這位禮貌的乘務員,等他下了車,才肯走上來,把自己的行李丟上去,他看著自己的行李隨著轟鳴的列車走遠,消失在這一刻的眼睛裡。

“帶上你的髮油,帶上你的檯燈,把薄紗窗簾拉下來,外面的月光照得我眼睛疼,別讓我再把這話說第二遍,別讓我再看到第二張臉,我一天之內只去看一張臉,不管是誰的臉,我看過後就把眼閉上了。”裁縫的髮絲呈現出異樣的彩色,阿託納不禁愣住了,他哆嗦著,默默盯著自己乾癟了的水壺,在如此炎熱的沙漠裡,它們要如何走出去呢?只有惡毒到極點的人才能在這種困境裡從災難手中騙取生命,我們高踞於自己的腦袋上,沒有家眷的撲克牌被我們一一擺在地上,我為你陳說我走過的路,阿託納一再開腔,他的聲音圍著裁縫打轉,這行徑讓兩人都心煩,裁縫看到名叫阿託納的生物坐在它旁邊,它不得不說出這句話,只為了找出個微不足道的問題,最好沒有答案,阿託納不等它開口就先說話了:“我是曾見到過,您沒說過的東西,您沒見過的事情,我該見的都已見過了,這些事不用您再重複一遍,因為我早親眼看過了,您還想說什麼呢?您也許想說,這是種欺詐,可我實在不這樣覺得,在這當口,岌岌可危了,我說的全是真心話,信不信由你,我該說的已說完了。”“我沒見過您這樣想,您之前為何不告訴我呢?您去過那些廢棄了的房子嗎?那些大房子,裡面傢什一應俱全,實在沒有人去住,我曾去過那些房子,在白天,在夜裡,在別的時候,在任何時候,我能想到的時候,我閉著眼的時候,我還能轉動腦子的時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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