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林徵,劉遇問:“聽說今兒個跪了一下午,發生了什麼事?送西藏土司的時候不順麼?還是你壞了什麼規矩?”
林徵搖頭不語。
劉遇也知道有些事不好多打探,拍了拍他的肩膀:“問心無愧就好了,別的你也不用我說,萬事有我呢。”
林徵不太好同他說發生了什麼事,只好悶頭不語。嚴格來說,他做的事雖然得罪人,但皇上還真不會因此治他,就是得罪了兵部尚書是肯定的了,陳賢他們肯定要抱怨他為何不先知會兵部,直接捅到皇上面前去——就活像早前若是知道了,他們就敢辦周瓊似的。但是不管怎麼說,劉遇這種,還不知道他出了什麼事,就相信他、願意為他兜底的態度,夠叫人感動了。但換句話說,那些貪官汙吏,又何嘗不是因為上頭的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包庇導致的?他道:“謝殿下好意……臣自己擔得。”
劉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心裡有數就行。”
雷霆雨露俱是皇恩, 陳賢、朱復青、林徵在養心殿跪了一下午,來來往往的人都看見了, 當時嚇破了膽子沒敢說話,回過神仔細琢磨, 也不難猜透出了什麼要緊事。陳賢堂堂兵部尚書、一品要員, 林徵更是太子表兄, 提拔上來給太子立威的, 若非大事,皇上也不會當眾下他們三人的面子。但有什麼事能嚴重到這地步?眾人也不敢議論,只好在心底偷偷嘀咕。
這一下午跪的, 林徵年輕力壯,倒還撐得住, 陳賢、朱復青卻走不動道, 叫下人扶著回去的,臨別時林徵同他們道歉, 朱復青不敢說什麼, 陳賢卻道:“便是要參周大人,林大人好歹也走個流程吧, 這一道驚雷砸下來,咱們都被嚇蒙了,可如何是好?”
“我上過摺子的, ”林徵道,“不獨獨是我,西北各州應當都有摺子上來過。這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 缺的也不是一個月兩個月的糧草。”
陳賢沒料到他會這麼頂撞回來,先氣得臉發白,再想到他話裡的意思,扭過頭問朱復青:“可有此事?”
朱復青道:“各地上書,都有右侍郎許大人統一整理,交給您看過,再呈給陛下的。”
若真如林徵所說,他們早有上書,卻被兵部扣下來的話,這罪過可就太大了!朱復青也顧不上會得罪上司與同僚了,先把自己的干係撇開。陳賢又驚又氣,又嚇出了一身冷汗——剛剛林徵被皇上責罵不曾提前稟報時一聲不吭,倘若他那時候他把上過書的事兒報了,兵部上下脫不了干係,他的烏紗帽也可趁早摘了!待他理清這層利害,忙對林徵道:“若真如此,林大人今日救了我一命……我該回去徹查此事,若果真有摺子上來過,定會給林大人一個交代!”
需要一個交代的豈止是他一人?林徵垂下眼睛,並未說出口。
他回了家,韻婉大約也是知道他受了罰,特特地等到他回來,倒也沒問出了什麼事,只叫人做了新鮮的飯菜,陪他吃了一些,又與他商議:“太太、玉兒都是有爵在身的,要入朝隨祭,太上皇是要到陵寢安靈,老爺需得跟著去守靈,這一來一回,少說十日,雖報了我的產育,然而家裡一下子少了這麼多人,也不是事兒,況我如今的情況,要我管好這上上下下的,精力也勉強。你去和馥環說一聲,叫她打起精神來才好。”
林徵道:“險些忘了玉兒身上的封號了,她的身子撐得住麼?不若報她生病,留在家裡為好。”
韻婉嘆道:“皇后娘娘過度操勞,累得病了,點了妹妹的名要她去侍疾,卻是不用去皇陵了,但還是要日日進宮的。”
不用守靈,倒是輕鬆了不少,但黛玉年紀畢竟還小,在皇后宮裡,宋氏又不在,難免沒個照應。林徵皺眉道:“這可有些麻煩。你說要馥環幫著理家?這事讓母親說一聲不就好了,怎麼就要我去開這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