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徵對北方戰事也是憂心忡忡,若他還在晉陽,定是要上書自請往邊關去的,只是如今他這個侍衛統領,不獨是他一個人的事,皇帝需要他在京裡給太子撐著。他心裡著急,面上也帶了些出來。
陳賢問道:“林大人似乎另有高見?”
“不敢。”林徵忙道。
“直說便是。”皇帝知道他有自己的考量,到了這時節了,他想聽聽臣子們的真話。
“北州若想安定,除他二人外,還需換一個監軍。”林徵咬了咬牙,還是說了實話。
“周瓊不行?”皇帝的聲音隱隱見了怒意,狠狠地瞪了陳賢一眼,陳賢心裡“咯噔”了一下,先跪了下來。
林徵也跟著跪下道:“糧草充裕、軍餉安定,排程合理、馳援及時,方能保邊境太平。”
“這麼說,周瓊做監軍的時候,糧草不充裕、軍餉不安定、排程不合理、馳援不及時了?”皇帝冷笑道,“他做西北監軍這麼多年,兵部、都察院都有去考察的,只有說他好話的,是他們在胡說八道,還是你在汙衊良臣?”
林徵只跪著,不說話,也沒叫冤。
陳賢冷汗涔涔,他知道——也知道皇上一定知道——林徵沒有必要說謊。說白了,他都做到侍衛統領了,邊關的事和他關係真的不大了,周瓊就是以後能當封疆大吏,也影響不到他分毫,林家也只林徵一個從武的,一家子文弱書生,和周府沒什麼瓜葛,更沒什麼仇冤,不存在公報私仇的可能……況林徵的人品,這麼多年了,大家也看得見。
“你知道誣陷朝廷重臣的罪有多大麼?”皇帝又問了聲。
“臣知道。”林徵面不改色。
皇帝叫道:“陳賢——”
陳賢忙道:“微臣在。”
“西北各州糧餉安排,幾次平寇的排程,你那兒可有記錄?”
陳賢只覺得頭上的冷汗越冒越多了:“回稟皇上,因各州調動頻繁,西北兵府這兩年向兵部述職時,未有具體資料,後來交給了九省統制王子騰王大人。”
“未有具體資料,好得很!你把他誇了個天花亂墜,連著幾年了誇他不辭勞苦、肝腦塗地呢!”皇帝怒道。
這原是再正常不過的評價了。說白了,周瓊比陳賢也低不了幾級,又不曾交惡,也沒人告到京裡來,難道陳賢要主動找茬,說他做得不夠好?
若在平時,做監軍的偶爾有點自己的小算盤,也不算什麼,周瓊能坐穩這麼多年的西北府監軍,也不是沒點本事的。但這麼多年了,邊關戰士早對他積怨頗深,便是他能因戰事改過自新,也沒多少人願意信他了。將士們是要用命換那些軍餉的,哪裡敢讓這種早失了信的人來管自己的後路?
而且林徵也知道,若是徐珍真去了北州,以他的脾氣,早晚要和周瓊鬧起來,周瓊就不是那種大度的人,少不得要給徐珍小鞋子穿——那可就是拿整條西北防線在開玩笑了。
陳賢一邊想怨林徵多找事,一邊又知道這“找事”是必須的,若真到了戰事告急的時候,周瓊的問題才暴露出來,那他這個兵部尚書也做到頭了,只能磕頭謝罪,求皇帝息怒。
“好得很,”皇帝冷笑著道,“林徵,你也好得很,在晉陽這麼多年,沒上過一本摺子奏他,如今來了京城了,才有膽量參他是不是?”
林徵俯首認罪。
皇帝喘了一口氣,又看了看陳賢與朱復青,道:“你們一個個的,可都好得很呢。”
林徵到了晚些時候才見著劉遇,太子殿下無疑是要作為頭一號人物帶著他的兄弟、堂兄弟們哭太上皇的,不過這顯然也沒影響到他的日理萬機,林徵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廊下快步走著,身邊幾個手下,小跑著舉著一個賬本子在應他的話,險些撞著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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