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就許伯儒一案真相調查得七七八作,可如今從玄清口中得到證實,賀紹廷還是氣得臉色鐵青,死死地握著拳頭才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
“原以為是天不絕人路,竟意外教貧道得知,唐大人小女兒的生辰八字,與許家小女兒汀若竟是十分契合……”
“什麼唐大人?哪個唐大人的小女兒?”賀紹廷大駭,突然出聲打斷他的話。
“彼時的安平縣令唐松年唐大人。唐大人之女因是早產之故,身子骨有些弱,唐老夫人為著孫女兒的平安,便求到了貧道頭上。”玄清已經恢復了平靜,嗓音不疾不徐,彷彿說著的是再平常不過之事。
是寶丫,竟是寶丫!他們欲拘的生魂竟然是寶丫的!!賀紹廷渾身不停顫抖,猛地暴喝一聲,突然衝上前狠狠地給了他一拳,直打得他重重地撞到牆上,又反彈重摔在地上。
他一陣氣血翻滾,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兩眼一黑,頓時便昏了過去。
候在門外的範廣聽到動靜,推門進來一看,見自家將軍竟然抓著昏迷倒地的玄清衣襟,手握拳頭就要打下去,頓時大驚,連忙上前阻止:“將軍不可,要打要殺總得先審問個清楚明白!”
賀紹廷只覺得心口有一團怒火在不停地燃燒,又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咬著他的心,教他又酸又痛。
“拿水來把他潑醒!!”他把拳頭握了松,鬆了再攥緊,如此幾個來回,才勉強壓著那越燒越旺的怒火,用力甩開玄清,沉聲吩咐。
範廣連忙讓人準備。
玄清被冷水潑醒,身上更是一陣陣劇痛,彷彿全身的骨頭都要碎裂了一般。他重重地咳了幾聲,又咳出幾口鮮血。
“後來呢?你們便利用唐老夫人對你的信任,設下毒計欲拘她孫女兒的魂?”他聽到那位年輕將軍飽含著殺氣的陰狠聲音。
他胡亂抹了一把臉,喘息幾口,可不知牽動了傷口何處,痛得他額冒冷汗,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
“……是,是的。”
他急喘幾口,掙扎著爬起,背靠著牆壁坐好。
“我將拘魂符假作平安符交給唐老夫人,知道她必定會將此符放在小姑娘身上,再在秘道設下鎖魂陣,拘住許家小姑娘魂魄不讓她離體。”
“一切都準備妥當,只可惜最終卻還是失敗了。這原也沒什麼好意外的,本就是逆天而行……”
說到此處,他又再度吐出一口鮮血。
那番作法失敗,他的修為已經毀去十之七八,身體更是遭受重創,以致不得不閉關調養。
可修為被毀已無恢復之可能,身體遭損亦是如此。這一切都是他強行逆天改命所得報應,事前便已經想到了會有這樣的下場,也沒有什麼好怨怪的。
“也因為作法失敗,本就是命懸一線的許家小姑娘更是危矣。可是慶平她們卻不肯死心……”
“慶平?芳宜便是前朝的慶平公主?”賀紹廷冷著臉問。
“是,她便是慶平公主,當年代替她死去的不過是她的貼身宮女。”玄清低低地道。
“後來呢?她不甘心作法失敗,那你又是如何做的?”賀紹廷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如此不死心,可見對那許汀若的命格是十分相信。
“先師曾有一靈玉法器留下,若貧道以命作抵,傾力一試,或能再有機會。只可惜……”他低低地嘆息一聲,“只可惜天不遂人願,靈玉被唐小姑娘砸落汙水當中,靈力盡失,再無作用。或許這便是天意,也是上天的示警。”
那一刻,他便知道荀氏確是氣數已盡,再無起復之可能,可惜他被心中執念所矇蔽,醒悟得太晚,已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
賀紹廷死命地咬緊牙關,雙目通紅,額上青筋頻頻跳動,身上更是瀰漫著駭人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