摺子,是彈劾兩位公主,她們本就有封地,賜田頗豐,卻還不知足,四處侵佔百姓的田地,奢靡成性。幾位愛卿要朕想個法子,治標治本。”
被彈劾的兩位公主,一個是被拘禁起來的安平,一個是在金殿上的晉陽。
於閣老應聲道:“此事的確非同小可,只是,事有輕重緩急。兩位殿下是否行差踏錯,皇上派專人查實即可,當務之急,卻是朝廷收回賜田之事。此事若能落實,不知要惠及多少百姓,臣懇請皇上早做決斷!”
宋閣老再一次適時地站到了他的對立面,揚聲笑道:“凡事都需得走一步看三步,皇上、太后娘娘、長公主殿下更要走一步看十步。若非金枝玉葉之事關係重大,皇上何必著意提出?”抬完槓,向上行禮,“請皇上明示!”
對於宋閣老幾日的表現,皇帝很滿意,此刻頷首一笑,“皇親國戚所得的賞賜、安享的富貴,到底是否合理,朕想與諸位愛卿探討一番。”
於閣老還沒轉過彎兒來,焦慮又氣悶,可關乎皇室的話,卻不能接。
他如此,別人亦如此。搶著搭這種話,等於坐實了皇帝事先給自己遞了話,出了金殿便會成為眾矢之的。
裴行昭卻望向鎮國公,“梁國公,皇上所說的,尋常官員不清楚,你卻是不同。哀家沒記錯的話,梁家歷代國公所享有的,與親王一般無二?”
鎮國公欠了欠身,又閉了閉眼,心裡別提多喪氣了。晉陽千算萬算,還是算計不過那個高高在上的匪類,保不齊,他和長公主要一道引火燒身。再怎樣,話卻是不能不答的,但又不能順著對方的心思抖落家底,只是道:“老臣已經年邁,且對庶務一竅不通,太后娘娘忽然問起,臣真不知從何說起。”
裴行昭笑道:“梁國公記不清,哀家倒是有所瞭解。”
皇帝忙道:“請母后說說,讓大夥兒都聽一聽。”算賬、報賬的事情,誰也別想指望他,看到那些名錄就犯暈。
裴行昭頷首,和越的聲音如珍珠落入玉盤,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在我朝,親王一年,供祿米五萬石,白銀一萬五千兩,錦緞百匹,紵絲、絹各五百匹,沙羅、夏布、冬布各一千匹,此外,名下的賜田在五六千畝左右,平日所需一切,宮中都會及時賞賜下去。梁國公,哀家可有記錯?”
鎮國公支吾著,“老臣年邁,委實記不清啊。”繼續裝糊塗。
其餘的朝臣卻是面色迥異,有驚訝的,有羨妒的,有不滿的。
燕王卻道:“太后說的沒錯。”
“而且,太后只是說了大致的情形,實際要比這更多。”楚王接話道,“正因此,本王與燕王常覺惶恐。我們雖也曾下民間,到軍中,卻並沒什麼建樹,就算比起小小的守城之主,也覺汗顏。”
話題到了皇帝心裡有數的這一節,將這話題延伸下去:“即便是當初立下奇功的太后,先帝也不過賞賜兩千畝良田,白銀一萬兩,四時供應更不消說了,連親王三成裡的一成都不到。至於別的名將,得一千畝良田的已是鳳毛麟角,其餘賞賜又遠不及彼時的太后。”
“是啊,人家在烽火狼煙裡拼命數年,才換得天下太平,不給些賞賜才是天理難容。眼下人家鎮守各處,讓這京城裡的人過得更加安穩無憂,沒邀過功,反倒被人惦記上了那點兒家當。”燕王盯著於閣老,故意陰陽怪氣的,“扯著太后的旗號,滿口道德仁義,在本王看來,卻只有從頭到腳的窮酸氣。同樣的賞賜,本王給你,你敢不敢拿命換?你就算死得起,又能救幾個百姓?”
皇帝和楚王都無聲地笑了。燕王就是這毛病,隨時隨地能激得人跟他吵一架。
於閣老就算再沉得住氣,被這麼挖苦一番,臉上也掛不住了,當即反駁道:“王爺這話有失公允了吧?臣是秉承皇太后愛民之心,但也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