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來,奴婢定然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明芳知道小姐抬舉自己是為了打壓葉繁,連忙跪下表忠心。
看見這人指天畫地的姿態,關素衣內心哂笑。前世她也看穿了明芳的心思,卻怕壞了主僕情誼未曾成全,以至於葉繁用抬舉她做妾為條件將人拉攏過去。故此,關素衣明裡暗裡中招無數,最後差點被沉塘。而今,她乾脆主動把明芳捧起來,同是貴妾,又在同一天過門,為了爭奪趙陸離的寵愛,這兩人怕是會殺紅眼。
狗咬人是慘劇,人咬狗是鬧劇,狗咬狗就是好戲了。關素衣只管端坐高堂,等著看這一場好戲。遣走感恩戴德的明芳,瞥見趙純熙萬分難看的臉色,她徐徐道,“主母彈壓侍妾的手段千千萬,最低劣的一條便是親自動手。葉繁現在是你姨母,你與她多親近都沒關係,但入了侯府就是你爹的侍妾,你與她還是少走動為妙,省得落下個‘小婦養的’名聲。”
小婦就是賤妾,被賤妾養大,這在當時是非常丟臉,亦極其恥辱的一件事。關素衣最後一句話堪稱毒辣,把趙純熙氣得差點昏倒,偏在此時,趙陸離走了進來,大發雷霆道,“我不在的時候,你就是這樣羞辱熙兒的?岳母說的果然沒錯,哪怕你面上做得再好看也絕不會真心為熙兒考慮,是我太輕信了!關素衣,你準備準備,一月後我要納葉繁過門,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沒她在後院照看,我真害怕熙兒和望舒被你害了。”方才若不是他親耳所聞,親眼所見,也不知女兒回去後該如何傷心落淚。
他原本鎖在書房生悶氣,過了半刻鐘才驚覺還得給新婚妻子一個交代,於是走回上房,打算好聲好氣地商量勸解,卻沒料會聽見這番話,怒火立刻被點燃。
趙純熙心中一喜,眼眶卻掉出許多淚珠,撲進爹爹懷裡低泣,雖什麼都沒說,默默忍受一切的模樣卻足夠令人心碎。
眼見趙陸離怒火狂熾,正欲發飆,關素衣不緊不慢地開口,“我性子直,有話說話,這一點老早就告訴過你們。倘若你們覺得我說錯了,好,等葉繁過門,熙兒和望舒就都搬過去由她教養,我丟開手,諸事不管,這樣你們可滿意?”
趙陸離啞了,趙純熙也啞了,父女二人面面相覷,騎虎難下。葉繁再如何血緣相近、關係親密,等她過門也仍舊是妾,哪裡有嫡子嫡女不養在主母膝下,反而送去給妾室?若訊息傳揚開來,日後別說讓趙純熙嫁個好人家,令趙望舒科舉入仕,就是二人跨出大門都覺臊得慌。
與葉繁太親近的後果正如關素衣說的那般——變成小婦養的。她的確言語直白,叫人聽著難受,卻從未沒錯過半字。
趙陸離一瞬間怒火全熄,暗怪自己把母親那裡受的氣撒到妻子頭上,有心服軟卻不知該怎麼開口,竟面紅耳赤,訥訥難言。
葉繁只是庶房嫡女,寄人籬下,根基哪裡能與關素衣相比?若關素衣真被氣狠了,把自己和弟弟扔給葉繁教養,那日後該怎麼過活?自己本來就沒有世家血脈,爹爹還遭了皇上厭棄,若再無帝師府依仗,真個只能在商賈人家裡聯姻。屆時,那些手帕交還不得笑死?趙純熙越想越心急,五臟六腑猶如火燒,難受得厲害。
她嘴裡發苦,膝蓋發軟,抖抖索索地想給繼母下跪,卻被強烈的自尊心支撐著,不肯輕易認輸。
關素衣並不稀罕趙家父女的致歉,淡聲道,“我真心實意為侯府考慮,你們卻從未把我當自家人看待,否則也不會在我大婚半月未滿的時候納妾,還忘了知會我一聲。也罷,我乾脆當個甩手掌櫃,只一點你們得聽我的,一月之後葉繁過門那天,明芳也得跟著過門,侯爺不同意也得同意,否則我便回家,讓我爹孃與你們談。放眼燕京,唯有出身低賤又不懂禮數的商賈之家才會在迎娶新婦的同時納妾,你們趙府既要效仿,我也不硬攔,愛怎樣就怎樣,愛誰誰。”
“夫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