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陸離這才驚覺納妾不僅是自己的事,還是關家的事。倘若過個年,關素衣未曾有孕,他要納妾誰也不會阻攔,但現在新婚不到半月就急急忙忙把葉家庶女弄進來,未免做的太難看,也等於打了關家臉面,難怪關素衣如此生氣。
他悔之莫及,正想好好解釋一番,卻見對方一字一句冷淡開口,“既然你們不把我當一家人,我也不會上趕著倒貼。我這人就是如此,以德報德,以怨報怨,以真心換真心。日後你們想幹什麼幹什麼,無需問我,除了中饋,我什麼都不管。現在請你們出去!”
明蘭立刻上前攆人,瞥見插在花瓶裡的雞毛撣子,恨不能拿起來抽這父女倆。
趙陸離心下焦急,卻不知該如何圓場,只得狼狽後退,退至門邊深深作揖,懺悔道,“夫人你消消氣,切莫與我生分。明芳那事我同意,這個家自始至終都是你說了算,任何人也不能動搖你的地位。這次還是我的錯,今後定不再犯,在怒氣忽至前,我會讓自己冷靜思忖,再來與你好生商談,你看這樣如何?”
趙純熙噙著淚開口,“母親,我也知錯了,您別不管我。我自幼失母,是姨母看著我長大,故而與她親近了些,忘了您的感受。日後我會乖乖聽您的話……”
關素衣襬手冷道,“無需多言,走吧。”
明蘭接著攆人,“侯爺,大小姐,你們先走吧,小姐這會兒正難過,你們讓她獨個兒舔舔傷口。她那些話確實不大中聽,但你們私底下好好琢磨,究竟是不是那個理兒?”邊說邊把人推出去,關了院門。
“終於清靜了。”關素衣用指節敲擊桌面,沉吟道,“該來的來了,該走的走了,好戲也該開鑼了。”
“小姐,該走的是明芳,但葉家庶女哪裡是該來的?倘若沒有她,絕不會有目下這些糟心事。”明蘭氣得直翻白眼。
“她來了,這個家才熱鬧呢。”關素衣笑得十分輕快。
“熱鬧什麼呀,么蛾子肯定不少。小姐,您真的打算讓她撫養大小姐和大少爺嗎?那可太好了,這兩個人真難伺候,大少爺喜歡打人罵人,大小姐表面看著挺和氣,但偶爾會露出特別陰森的目光,看著實在嚇人。”明蘭拍打胸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
關素衣搖頭,“我倒是想,但趙陸離絕不會同意,且看著吧。”她原就打算把這些人湊作堆,讓他們自個兒玩去,但現在卻不是好時機。她在等,等趙家人繼續折騰,然後自己“心灰意冷、黯然離開”。屆時,且看侯府能不能鼓瑟鼓琴,笙磬同音,能不能讓本就“幸福無比”的生活開出一朵花兒來。
亂
趙陸離被攆出正房後非但不惱,反而十分愧疚焦慮,一是因為自己再次誤解了夫人,二是為了兒女的前程。他當時被母親的謾罵與斥責勾起了許多傷心往事,竟把失去蓁兒的痛苦一股腦兒化為怨氣,撒在夫人頭上。真要說起來,夫人什麼都不知道,她才是最無辜的那個。而自己不但不能對她付出絲毫感情,甚至連與她圓房都做不到,她心裡不平,說話尖銳了些在所難免,更何況岳母在這個檔口把葉繁塞進來,便是菩薩心腸,這會兒也該忍無可忍了。
趙陸離一路走一路唉聲嘆氣,領著女兒到了庫房,打算親自挑揀幾樣貴重的禮物送去給夫人賠罪。
“素衣說話是直白了點,但也是為了你們好。我知道你們打小與葉繁親近,然,日後她既入了趙府為妾,身份就變了,與你們的關係也變了,你們敬她愛她,存著這份心便罷,莫要表現得太過,也莫與她走得太近,讓外人看去,終究對你們不好。”趙陸離邊說邊從箱子裡拿出許多珠寶,一一擺放在矮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