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月旦迎了上去,“神智清醒麼?我去看看。”鐵靜和碧漣漪二人跟在他身後,匆匆往梅花易數和狂蘭無行所住的客房而去。
客房裡。
梅花易數換了一身衣裳,已不是那滿身紅梅的紅衣,穿了一身碧落宮青袍的人面色蒼白,只雙手手腕上所刺的紅梅依然鮮豔刺眼。他端著一杯茶,坐在桌旁,桌上落著三兩片梅花花瓣,雙目微閉,不知在想些什麼。
宛鬱月旦踏入房中,梅花易數右手微抬,沙啞的道,“三梅、五葉,取三火、五木之相,今日利見山林秀士,身有疾雙目失明。”宛鬱月旦微微一笑,“梅花易數果然能通天地造化,不知梅先生還能測知什麼?”梅花易數收起桌上的梅瓣,“今日,你可是要以烤肉招待我?”宛鬱月旦道,“離卦三火,為飲食主熱肉,煎燒炙考之物,看來今日非吃烤肉不可了。”他揮了揮衣袖,對鐵靜道,“今日大夥一道吃烤肉,喝女兒紅。”
“宛鬱宮主,果然是妙人。”梅花易數看了他一眼,“今日你可是要和我喝酒?”宛鬱月旦在他桌旁坐下,“不知梅先生酒量如何?”梅花易數冷眼看他,“至少比你好上三倍。”宛鬱月旦欣然道,“那便好了,你我邊喝邊聊如何?”梅花易數手持茶杯,仰頭將茶水一飲而盡,“想聊什麼?”
“聊——先生身上的毒。”宛鬱月旦的眼神很真摯,言語很溫柔,“三年多前,是誰在二位身上施展如此狠辣的毒術?你可知道明黃竹之毒除了綠魅珠,還有什麼方法可以解?”梅花易數淡淡的道,“哈!很可惜,我不能回答你。”宛鬱月旦眼角的褶皺一張,“為什麼?”梅花易數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再次仰頭一飲而盡,“因為世情變化得太快,我還沒有弄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貿然告訴你,也只是我片面之辭,不足採信。”宛鬱月旦眼線彎起,“就算是片面之辭,也可以說來聽一聽,我不會外傳、也不會採信,如何?”梅花易數搖頭,“不行,我要親自找到她本人,問一問,究竟發生什麼事、究竟為什麼她要這樣做……沒得到答案之前,恕我不能告訴你任何事。也許……所有的事並不如我想象的那樣糟糕,也許……一切只是誤會,只是意外。”
“原來如此,世情如夢,如橫月盤沙。”宛鬱月旦並不追問,微微嘆息,“那就喝酒吧。”鐵靜到廚房吩咐烤肉,提了一罈上好女兒紅,送入房中,梅花易數雙目一睜,“碗呢?”宛鬱月旦一橫袖,只聽叮叮噹噹之聲,一桌茶杯茶壺被他橫掃在地,碎成千千萬萬,“鐵靜,拿碗來。”
鐵靜臉上突地微露笑意,自廚房取了兩隻大碗過來,一碗酒只怕有大半斤之多,一邊一個,放在梅花易數和宛鬱月旦面前。梅花易數拍破壇口,先給自己倒滿一碗,一口喝下,“到你了。”宛鬱月旦並不示弱,取過酒罈,也是一碗下肚。梅花易數再倒一碗,沙啞的道,“看來你酒量不錯。”宛鬱月旦微笑道,“馬馬虎虎。”梅花易數一碗再幹,“喂,喝酒。”宛鬱月旦依言喝酒,就此你一碗、我一碗,喝得痛快淋漓。
大半個時辰過後,梅花易數滿臉通紅,雙眼茫然,“你竟真的不醉……”他指著宛鬱月旦,“你是個怪人……”宛鬱月旦和他一樣已喝下十七八碗女兒紅,女兒紅雖不算烈酒,後勁也大,但他一張臉依然秀雅纖弱,不見絲毫酒意,“我也很疑惑,我為何始終不醉?”梅花易數沙啞的笑了起來,“哈哈哈……我平生第一次……見到不會醉的人,不會醉……不會醉的人是個大傻瓜……哈哈哈哈……”他拍桌大笑,“你不會醉……你不會醉……”宛鬱月旦端起酒碗,仍淺呷了一口,“當年……你可也是醉了?”
此言一出,梅花易數的眼睛立刻直了,驀地“碰”的一聲重重拍了下桌子,“我沒醉!我只是多喝了兩杯酒,就兩杯……那酒裡……酒裡一定有問題!”宛鬱月旦一雙清晰好看的眼睛對著酒漬遍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