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護長大,受不得苦頭——
莫名地,江白硯想起血蠱發作時,她視死如歸割破手指的神色。
他極輕地扯了下嘴角。
沒來得及拒絕,就聽施黛繼續道:“這家桂花糕味道很不錯。今天在外面辛苦這麼久,你也累了吧?”
她向來愛笑,此刻被案子擾亂心神,眼底的笑意不似平素明顯,柔軟澄淨,如一泓清波。
聲音也壓低了些,是一種近乎於關切的溫柔。
垂眸移開目光,江白硯將一小塊桂花糕送進口中:“多謝施小姐。”
是甜的。
糕點入口,疲累之意確實消減不少。
“所以,”眼神在兩人之間逡巡一圈,施雲聲悶悶道,“我們要怎麼問?”
“獻祭妻女觸犯律法,那些人家肯定心知肚明。”
閻清歡抓了把頭髮:“他們要自保,就不可能被撬開嘴……那群混賬。”
“我有個主意。”
施黛打個響指,壓低聲音:“老老實實去問他們,當然得不到答案。對付混賬,得用更混賬的辦法。”
閻清歡一驚:“不會是嚴刑逼供吧?”
問題是,他們現在毫無線索,連緝拿審問的資格都沒有啊!
“不至於嚴刑逼供。”
施黛揚了揚嘴角:“只不過嚇唬嚇唬他們罷了。你們還記不記得,在我孃的脂粉鋪子裡,有位畫皮妖?”
剛出茶樓沒多久,沈流霜與柳如棠就敲定了主意。
在鎮厄司斷過這麼多起案子,兩人雖不負責刑訊審問,但耳濡目染,對訊問之法有所瞭解。
獨自一人敲開一戶人家的大門,向屋主亮明鎮厄司身份。
沈流霜直奔主題:“將女兒獻上,得來那種好處……你很滿意吧?”
屋主是個三十歲上下、孱弱蒼白的男人,聞言渾身一震,手中茶杯落地而碎。
有戲。
沈流霜心下微動:“已經有人交代了。你還不打算說?”
這是第一招,詐。
開門見山,直截了當說出實情,在對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無異於當頭一棒。
僅僅兩句話,就讓男人落了下風,心生畏懼。
“什、什麼交代?”
哆哆嗦嗦後退一步,男人臉色發白:“大人所言何事?草民不知。”
他不是傻子,有自己的思量。
那件事一旦暴露,他鐵定要被關進大牢。眼前的女人問得含糊,說不定沒掌握確鑿證據,他必須沉住氣。
沈流霜勾了下唇邊。
她相貌清麗,大多時候看不出攻擊性。但當眼風漸冷,眉目便好似一把彎刀,透出懾人殺意。
看得男人渾身發冷。
“不知?”
沈流霜:“鎮厄司已查明你們與邪祟有染,正在搜尋邪物下落。若你不老實交代,以這樁案子的惡劣性質,接下來的好幾年,都得在大牢裡過了。”
她這句話的意思是,鎮厄司還沒找到那位本尊!
男人心中一喜,只要他不走漏風聲,以那位的實力,準能平安無事。
沒有證據,鎮厄司能奈他何?
不過,她口中的幾年牢獄之災……
“大人,您這話說的。”
心口沉甸甸一落,男人勉強幹笑道:“草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他擺明了一個字也不會透露,沈流霜卻並未動怒。
似是早就料到對方的反應,她只溫和笑了笑:“不知道?你別忘了,除你之外,還有十幾戶人家也丟了妻女。”
沒給男人反應的時間,沈流霜繼續說:“鎮厄司有令,最先透露情報之人,可免除刑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