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甚至毀於節度使朱溫之手,而州牧制度給予了各州州牧募兵與獨立統轄的權力,也成了促成漢末諸侯割據的最後一把火。
柳宗元藉助《封建論》一文打擊維護分封制的說法,也針對的是藩鎮,喬琰也未嘗不能從中借鑑,明面上罵一罵分封制,實際上針對的是近來重新在朝堂上提出的州牧制度。
她寫這個命題會得罪的人只有一個,就是現在對恢復州牧制度最為積極的太常劉焉!
可罵劉焉根本不會給她帶來什麼本質損害。
汝南袁氏門生遍佈天下,位居三公,在如今的時間點上,袁氏根本沒有割據一方的念頭,天子劉宏的第一批州牧也只會給劉表、劉焉這種大漢宗室和皇甫嵩這等手握兵權也恪盡職守的絕對忠臣,而不會給才從黨錮之禍中恢復元氣的袁氏宗族。
州牧制度或者分封制度對袁氏現階段沒有任何好處,他們不會在意喬琰的這番言論,反而
會覺得她說的有理。
何進身為大將軍,開府募士,風頭無兩,自然也不那麼喜歡州牧制度,雖然他未必會阻攔此事,但如果有人替他去做了這件阻攔的舉動,他不會反感,甚至會覺得對方跟他之間沒有矛盾,有拉攏的可能。
而最廣泛計程車族群體,在他們簇擁在何進身邊,要將這把誅宦的利刃磨得又尖又利的時候,確實有必要反對這個時候有其他的刀從何進這裡瓜分力量。
他們之中最頂尖的一批,也並不需要透過分封制而增加的官位來獲得施展抱負的平臺。
所以喬琰可以寫!
不僅能寫,還極有可能會得到許劭和那幾位名士的認可,認為能作為呈遞給當今天子的諫言。
事實上她也的確猜對了。
一個年僅十歲的孩子能憑藉著手段將黃巾勢力玩弄於股掌,令雙方互相殘殺,能駁斥張角的太平經學說維護大漢正統,現在又還有能力一眼洞察時局中的政治意見新說,提出自己觀點的話,他們就必須將她拿到同一個水平線上來評價。
如果她的論調還能夠跟他們沒有利益衝突的話,就更會被他們引為知己,視若奇才。
而如果她身上還有一層被當今天子看重的光環,甚至已經掌握了一部分的政治資本——
許劭和在座之人就必須給她一個絕高的評價,以表示對她的示好。
不過喬琰也不算完全靠著觀點拿到的這個好評。
她倒是沒厚臉皮到直接照搬柳宗元的全篇,可是學學人家的論文觀點和結構總是沒問題的吧?
人家那個叫駢散結合,語句凝練,她混個詳略得當,針砭時弊就是了。
再往裡面塞一點自己在黃巾之亂中的見聞豐富血肉,也顯得更貼合實際。
再便是——
柳宗元在舉例的時候,說的是“漢知孟舒于田叔,得魏尚於馮唐,聞黃霸之明審,睹汲黯之簡靖,拜之可也,復其位可也,臥而委之以輯一方可也。”()那麼她是不是也可以換上一點近代的例子呢?
這豈不正是她用來潛在消弭跟某些立場的人之間矛盾的最好時機?
“今上知子琰於楊公……”楊修讀到這裡表情有點微妙。
他朝著喬琰看了眼,只看到對方這異常淡定的表情,彷彿寫到楊賜舉薦黃琬,讓賢才得以盡用,只是在說明郡縣制的實行狀態下的優點,而不是在向他們弘農楊氏示好。
連帶著後面提到的劉宏憑藉何進而知道在場各位的名聲,也彷彿只是因為恰好在此地寫就了這篇文章而順勢提到的一般。
“郡縣之推行,有罪可黜,有能可賞,朝拜而不道,夕斥之可矣,設若以一人牧一州,縱令其亂人,戚之而已。”
這便是州牧制度形若諸侯分封后產生的弊病,倘若某一州的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