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安赫真心實意地點點頭,“真的很意外。”
“對於你來說絕對得是意外了,”那辰挑了挑眉毛,有些得意,接著眉宇間有轉瞬即逝的失落,但很快又被一個笑容取代了,“不過我這是第一次有機會給別人做菜。”
“謝謝,”安赫拿起蘋果醋,碰了碰那辰面前的啤酒罐,“這也是第一次有人專門為我做了這麼一桌子菜。”
安赫的手還腫著,拿筷子有點兒費勁,那辰很不好意思地給他拿了套刀叉:“你戳著吃吧,或者我餵你?”
“謝了,你下回抽風的時候先通知一下我,我戴手套。”安赫沒太計較這事兒,拿了叉子開始吃,主要是太餓了。
那辰笑了笑沒說話,低頭喝了口啤酒開始吃。
菜的味道都不錯,安赫吃得淡,那辰做的菜鹹淡正合適,加上受傷了,他吃得很賣力。
以前每次打過架,跟人在街邊小攤兒上吃燒烤的時候他都吃得特別歡,不知道為什麼,就連每次被老媽揍過之後,他也會餓,睡覺也睡得沉。
捱揍和揍人都是體力活。
一通連吃帶喝之後,安赫全身都放鬆了下來。
那辰家一樓客廳的裝修讓人覺得沉重而壓抑,但現在餐廳和廚房這一片,卻因為這一桌色香味兒俱全的菜而變得溫暖起來。
“你媽是不是不下廚?”那辰喝著啤酒,問了一句。
“嗯,”安赫笑了笑,“我媽是個以麻將為終生事業的奇女子,為麻將事業投入了畢生精力,犧牲了所有跟麻將無關的東西,她要去參加世界麻將大賽絕對會成為麻壇領軍人物。”
“那……”那辰皺了皺眉,他家裡沒有人打麻將,理解不了這種神奇的事,“你爸呢?”
安赫沒出聲,往自己腫著的手背上吹了幾口氣之後,才慢慢說了一句:“我爸基本不在家。”
“有別的女人麼?”那辰問得很隨意。
“很多,”安赫掏出根菸叼著,在這樣的,黃色的暖光,淡淡的菜香,透著溫暖的餐廳裡,他心裡一直緊繃著的防線慢慢地有些鬆了勁,“反正我也沒數過,每次見著都不重樣兒。”
“我爸沒有別的女人。”那辰盛了碗湯捧著慢慢喝著。
“是麼。”安赫看著他,按那辰的說話,他跟他爸的關係並不好,似乎也並沒有天天呆一塊兒,他不知道那辰為什麼說得這麼肯定。
“嗯,”那辰勾著嘴角笑笑,“他不喜歡我,但很愛我媽。”
安赫叼著煙不說話,那辰伸手從他的煙盒裡摸了支菸點上了,聲音很低地繼續說:“要是沒有我就好了,他就是這麼說的。”
“是覺得你搶走了你媽對他的關注麼?”安赫問,他沒有說愛,那辰的媽媽對那辰的感情,用關注也許比愛更貼切。
“大概吧,我不知道,”那辰嘖了一聲,“不過他對我媽真的很好,非常好,我姑說,他是自殺,因為我媽那陣兒情況不好。”
“你跟你媽媽是不是長得很像?”安赫捏了塊排骨,這排骨比林若雪沒事就要去吃一次見人就推薦跟中了邪似的那家館子做的要更好吃。
“嗯,”那辰笑了起來,“我姥姥經常以為我是我媽。”
“你是不是覺得如果更像媽媽,你爸就會……”
“不,”那辰皺著眉狠狠地抽了一口煙,“他不會因為這個喜歡我,不過……”
“不過他會生氣,”安赫把煙掐滅了,看著菸頭,“平時他正眼都不帶看你的,但這種時候他會生氣,說不定還會罵你,對麼。”
“嗯,他說我什麼都不行,什麼都做不好,我怎麼樣都不會讓他滿意,”那辰笑了起來,笑容裡帶著無奈和不甘,“我就想看他生氣,他生氣了我就特別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