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赫沒再說話,繼續吃菜,那辰自己並不瞭解,他想要的不是讓爸爸生氣,他渴望的僅僅是父親的注意而已,永遠被放在視線之外,也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被肯定,只是激怒才會得到短暫的關注。
而這一切已經再也沒有迴轉的可能,爸爸已經不在了,激怒也好,努力也罷,都已經改變不了。
“我有時候想不通,”那辰仰頭喝了幾大口啤酒,笑著說,“他們為什麼要生孩子,如果沒有我,他們不是挺好的麼,相親相愛,你愛瘋子,瘋子愛你。”
安赫還是沒說話,那辰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了一句:“安赫你是bi麼?”
安赫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麼一句,愣了愣沒回答。
“你想過要結婚然後生個小不點兒麼?”那辰又問。
“……想過,”安赫靠到椅背上,捏了捏眉心,“我以前特別想有一個自己的家,我覺得我肯定能比我爸媽做得好。”
“以前?”那辰看著他,“現在不想了麼。”
現在?安赫笑笑。
不是現在,是很多年前就已經不再想這些了。
“現在沒空想,”安赫拿了叉子打算把盤子裡最後的那塊兒糖醋排骨叉來吃了,叉子剛伸過去,那辰飛快地搶在他前邊兒把排骨夾走了,他愣了愣,“怎麼個意思?搶食兒啊!”
“排骨好吃麼?我做得最好的就是這個菜了。”那辰也沒吃,夾著排骨晃了晃。
“嗯,特別好吃,又不膩,比我一姐們兒血濺三尺推薦的那家店做的好吃多了。”安赫非常認真以及誠懇地拍了拍馬屁。
“想吃麼?”那辰眯縫一下眼睛,筷子夾著排骨慢慢往自己嘴邊送了過去。
“玩我呢?”安赫銼銼牙,要說他也不差這一塊排骨,但是想吃吃不到嘴的感覺特別鬱悶,“有你這麼招呼客人的麼!我都誇出一朵向日葵來了……”
“來,給你吃,”那辰往椅子上一靠,頭向後仰著,把排骨叼在了嘴裡,衝安赫一個勁兒地樂,含糊不清地說,“敢麼?”
“幾罐啤酒就成這樣了?”安赫嘖了一聲,“再喝兩罐是不是要來段兒脫衣舞啊。”
“你不吃我吃了,我一鬆勁兒你就只能啃骨頭了。”那辰沒動,叼著排骨繼續含糊不清地說。
“靠,怕你麼。”安赫把叉子一扔,站起來兩步跨到了那辰身邊,手按住他腦門兒低頭咬住了排骨。
剛想把排骨叼走,發現那辰沒松嘴,咬著不放,安赫皺皺眉,也不撒嘴,含糊地說:“你丫不守信用。”
“你使勁兒。”那辰笑著。
“我口水要流你臉上了啊。”安赫盯著他的眼睛,那辰的眼睛很亮,眸子很黑,他能從眸子裡看到自己的臉。
“你敢就揍得你起不來床,就跟上回似的。”那辰眯起眼睛看著他。
“你不覺得倆老爺們兒這麼玩搶骨頭很蠢麼?”安赫嘆了口氣,雖說話是這麼說,可他也沒松嘴。
“沒……”那辰剛想說話,安赫突然伸手在他肋骨上戳了一下,痠麻的感覺讓他沒忍住喊了一聲,“啊!”
安赫迅速地把排骨叼走吃進了嘴裡,再迅速地把骨頭吐出來放在了那辰面前:“狗狗吃。”
“說了不是狗。”那辰揉了揉肋骨。
“小豹子吃。”
“小豹子傷自尊了,不吃。”
“那怎麼辦,我吃都吃掉了。”安赫笑了笑,轉身準備坐回椅子上去。
那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說說吧。”
“什麼?”安赫回頭看他。
“那個讓你不高興了一整天的人。”那辰說。
安赫站著沒動,也沒有說話。
這件事他從來沒跟人說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