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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知道他的父親太子泩, 在年少時, 也曾是個聰慧的孩子,也曾被眾人寄予厚望。
如今皇帝以農桑為首政, 又下令田租減半, 由十五稅一降到了三十稅一。自此以後, 這一農稅成為大秦定製。天下無戰事,次年, 皇帝又下令推遲男子服徭役的年齡三年,並縮短服役的時間。
在胡亥治理下的大秦帝國, 律令上輕刑慎罰, 文化上收集天下藏書、在各郡縣開設蒙學,思想上推進大一統理念,外交上與南匈奴、烏桓開通互市。一時間百姓殷昌, 風移俗易,眼看著便是太平治世。
歲冬,大夜宴。
宴上,趙乾低聲彙報,“陛下,張良走了。”
“朕知道了。”胡亥低嘆一聲。
前番張良主動向皇太孫求肯,道已無再可教導皇孫之處,幽囚二十年,願得出外一觀。嬴祚不忍,再度求到皇帝面前。
這一次,胡亥沒有駁回。
而張良重返闊別二十年的社會中,見人人習隸書,誦秦書,無人再憶齊楚韓、無人再思燕趙魏。
時代的洪流滾滾向前,而他被拋在了原地。
憶往昔,他張良弟死不葬,散盡千金,博浪沙刺秦,聲動天下,豪情壯志好男兒。到如今,衣衫單薄伶仃人,故國不在,連故國文字已無人誦識。他的國,徹底亡了。
張良黯然心灰。
好不容易求來恩旨,可以自由出入了,然而張良卻只外出過這一次,便稱病不出,只鎮日在園中行道引辟穀之術。
今日晨起,僕從入內室,卻不見張良蹤影,只在案上尋到一張字條,上書“願棄人間事,欲從赤松子遊”。
趙乾低聲道:“他出咸陽往南邊去了,要追回來麼?”
“由他去。”胡亥淡聲道。
嬴祚就坐在近旁,得知這側訊息,不禁有些失魂落魄。
老師就這樣離開了嗎?像所有曾對他有所照拂的人一樣。
彷彿在此刻,嬴祚才明白了幼年為張良求肯時,皇帝所說的那句話。
“朕有什麼不能赦免?是他自己過不去。”
好在不只又讓人悵然的訊息,也有好訊息。
二十年來,項羽始終沒有降秦。
但是當日胡亥送去的項氏子已經長大了。
如今項羽重病臥榻,在胡亥鍥而不捨的邀請下,終於讓兒子項輝走出了夏臨淵的後院,走向了皇帝的朝堂。
項羽不會降秦,但是自他而下,子子孫孫都無法再逆著天下大勢、獨立於大秦之外了。
這時趙高上前祝酒,笑道:“臣沒有旁的獻禮,只是從書院中發現了好文章,願奉與陛下賞閱。”
看時,卻見是一篇洋洋灑灑的《子虛賦》,借楚國子虛先生之口,答齊王之問,極言楚國之廣大豐饒,以至雲夢不過是其後花園小小一角。而烏有先生不服,以齊之名川大海、異方殊類,傲視子虛。通篇賦辭,盡顯大國風采、帝王氣象,很適合在這樣的大宴會上捧出來獻給皇帝。
更不必提其文辭精彩,有如“岑崟參差,日月蔽虧;交錯糾紛,上幹青雲;罷池陂陀,下屬江河”“丹青赭堊,雌黃白坿,錫碧金銀,眾色炫耀,照爛龍鱗”等語。
胡亥笑道:“做賦之人何在?”
趙高笑道:“此人名喚司馬相如,是咸陽書院的學生,因文章精彩,臣今日帶他赴宴,如今在底下候著呢。”
一時司馬相如近前來,正忐忑激動,難以自抑,就聽上首皇帝問道:“你妻子可是卓文君?”
司馬相如一愣,道:“學生妻室乃是王氏。”
胡亥也是一愣,又問了幾句。
原來這司馬相如家境貧寒,卻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