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吸他的血撕他的肉。
可她什麼都做不了,她像十多年前一樣,一樣地無能為力,她以為她終於擺脫了那種庸常,到頭來還是一樣。
她就像一坨狗屎,並不會因為糊在金漆的牆上就高貴幾分。
這感覺讓她無比的噁心,噁心後是憎恨,憎恨這世上的一切,憎恨一切的人,尤其憎恨這個男人,“你毀了我你知道嗎?都是你!”她的聲音像是從牙縫了擠出來的,帶著噝噝往外冒的毒蛇一樣的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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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很尋常的秋日,天氣略微陰沉,醞釀了點兒細雨在頭髮絲上飄來飄去,漸漸凝成水珠,不像是雨,倒像是濛濛的霧氣。
安安和景博軒最終帶著莊衍和秦思妍一同去了墓地,秦思妍純屬是不想現在回去惹得父母一頓臭罵,而莊衍……自然是想乘勝追擊!能把秦思妍說的啞口無言,他這會兒正得意著呢,恨不得靠那張三寸不爛之舌,把這女人就這樣拿下。
當然,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他很久沒去看過爺爺了,不是他混球,是不敢,總覺得自己無法消解那種悲痛,他曾經很討厭他,越討厭內心的愧疚與遺憾就越多。
秦思妍途中接了個電話,是母親打來的,語氣十分嚴肅地說,“思妍,你找個沒人的地方,我有兩句話跟你說。”
秦思妍抬了下眼皮,很快就垂下,平靜地說,“沒事,媽你說,我聽著呢!”
秦母清了清嗓子,似乎不大好意思開口,但最後還是張了嘴,“思妍啊,今個兒小莊來找過你,我看他似乎對你有點兒意思,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都覺得你倆不太合適。……你先聽我說完。首先是年齡,要是小個一兩歲,我們也就不說什麼,整整五歲,這差距有點兒大了,年輕人心性不穩,我和你爸都希望你找個穩重點兒的。其次是性格,你倆從小在一起就嗆嗆,這婚姻呢,不是兒戲,兩個人過一輩子不容易,磕磕絆絆的,生活中總要互相退讓,你們這樣,我和你爸不放心。”
秦母一長串話一口氣說完了,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吐出來,總結道:“我知道你一直對小莊有點兒意思,但是你得想清楚了,思妍,你今年不小了,媽的閨女媽能不知道,多大的人了做事還是衝動。這不是過家家,今天不順心,明天就能翻盤重來。這回你得冷靜下來,聽見沒有?”
最後一句話,頗有母上的威嚴,這句句我只是給你提個建議的語氣,到最後才流露出一點兒強勢的味道真是不容易。爸媽以前可不這樣含蓄的,以前都是指著她的鼻子,“你到底聽話不聽話!”左手拿著掃把,右手拿著雞毛撣子,只要她膽敢說個不字,立馬讓她屁股開花。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父母開始變的?開始小心翼翼怕惹她不高興的?她已經想不起來了,只是微微覺得自己有些難過,她這一輩子總是不安生,好好的康莊大道她偏偏不走,偏愛在那些花和荊棘五五開的小路上狂奔,磕磕碰碰,掛一身傷,自己心大,從沒覺得有什麼,反倒覺得刺激,可憐父母整天跟在她身後受累,提心吊膽,生怕她哪天折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人世間。
她吸了吸鼻子,說了聲,“我知道了媽,你放心,我有分寸!”
那聲音裡是冷靜到極致的平穩,沒有波瀾,甚至半分猶豫都沒有,這樣的語氣讓莊衍心裡咯噔了一下,彷彿有什麼東西從身體裡剝離一樣的恐慌,這讓他覺得不安,越不安就越不敢說話,饒是他平時懟天懟地懟空氣,見著美國隊長也敢一拳轟過去,這會兒像是被人點了啞穴,話都不敢說一句。
車內的空間能有多大,就算莊衍和秦思妍分別貼著車門坐,他也聽見了秦母的聲音,他渴望能聽見秦思妍說一句反駁的話,可到底她只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他盯著她,恨不得把她盯出來個洞來,可秦思妍始終沒有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