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病重非憂思過度,實為中毒。解藥就藏在葉蓁屋裡,你派人去搜便是。你的妻子,朕已經還給你了,這兩個幫兇也留給你處置,咱們兩清了。這些話,朕在心裡憋了數年,今日總算一吐為快,你可以恨葉蓁,可以恨朕,但你不能恨夫人,她沒有一絲一毫對不起你的地方。朕雖然未曾得到她,卻不容任何人誤解她!”
趙陸離追到廊下,看著那人高大的身影融入淺灰暮色,終是咬破牙根,流出一絲鮮血。沒了,什麼都沒了!他小心珍藏的美好回憶變成了惡意欺騙與極盡利用,好不容易稍有醒悟,不等彌補與挽救,卻又成了一場空。
他以為失去葉蓁等於失去所有,卻看不見最珍貴的寶物其實已經握在手中,卻因片刻遲疑而再次打碎。蒼天弄人?不,能愚弄人的,一直只有同類罷了。以至寶換取穢物,他誰也不怪,只能怪自己有眼無珠。
思及母親,他沒敢再悔恨下去,立刻讓屬下把那苗族異人押去葉蓁房間,尋找解藥。葉家人重利輕義,而葉蓁一無所有,自然對留在府中的嫁妝著緊得很,此時正拿著賬冊認真點算,不忙到半夜怕是不會迴轉。
趙陸離誰也沒驚動,推開房門四處找了找,果然從衣櫃的暗格裡搜出一個木匣,叫那苗人指認。種種酷刑都受了一遍,苗人哪敢隱瞞,診過老夫人脈相後立刻找出解藥,交予匆匆趕來的大夫查驗。
大夫確認解藥無毒,這才讓老夫人和水吞嚥,不過兩刻鐘就恢復過來,張嘴便道,“我要我兒媳婦!快把我兒媳婦找回來!若是沒有素衣替我養老送終,我死都合不上眼!你這個不肖子,葉蓁回來那日我就讓你儘快把她送走,你偏不聽,你就是不聽啊!這下好了,這下真是好極了,我立時就能碰死在這裡,下去找你爹告罪……”
悲嚎聲絞碎了趙陸離的心臟,也絞碎了他對葉蓁最後一絲情誼。
終離
到底是中了慢性毒藥,傷了身體,老夫人哭了一會兒便昏睡過去,本就蒼老的面容更顯憔悴,原先花白的頭髮在短短三月間已盡數變成銀絲,頗有些垂死之象。趙陸離靜靜坐在床邊守護,心中宛若刀割,痛悔難當。
待了小半個時辰,他才想起還在庫房裡忙活的葉蓁,嘴角不免掛上一抹冷笑。
此時天色已完全昏暗,屋簷上的燈籠已經點亮,被葉蓁召回的陪房還人手一盞煤油燈,將此處照得透亮,唯恐認真查賬的葉蓁看錯哪點,吃了大虧。趙望舒手裡捧著一沓賬冊,圍著她團團轉,眼裡滿是孺慕。趙純熙斜倚在門框邊,表情冷嘲。
“別忙活了,關素衣絕不會貪墨你半點東西。這些俗物她哪裡看得上?以己度人,若換成你是她,這庫房怕是早就被搬空了吧?難怪你如此緊張。”
“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孃親?財物經由別人之手過了一遍,難道不該好好查清楚嗎?這些都是孃親的東西,她拿回來實屬天經地義。”趙望舒立刻回嘴。
“你這蠢貨!你以為她是你親孃,就會真心對你好嗎……”趙純熙氣得渾身發抖。這三個月,她每每被葉蓁逼迫,不得不交出管家權,越發看清楚她的真面目。為了一己私利,她什麼都可以出賣,什麼都可以不顧,她根本沒有心!
“姐姐,你定是被關氏哄騙了。你看看她是如何待我的,竟讓我堂堂趙家大少爺跑去私塾進學,讓我與一幫窮小子混在一處,將來我能有什麼大出息?爹爹分明為我重金聘請了大儒呂先生,卻差點被她氣走,她這是故意把我養廢,好給她的親生兒子當墊腳石呢。她走了,咱們一家五口才能過安生日子。你說我蠢,你才是真的蠢,連好人、壞人、外人、家人都分不清。”
三個月的洗腦已足夠令趙望舒對繼母防備到骨子裡,轉而對親孃言聽計從。
趙純熙已然無語,正想甩袖離開,卻見爹爹站在昏暗角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