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劍之時依然來勢不減地將他逼退。
不過電光火石之間,這倒黴的揚子江酒樓已經在多次迎來大牌人物的情況下,又遭到了破壞。
這二層的酒樓窗子忽然被劍氣炸了開來。
更有一退一追的兩道身影從酒樓的窗子裡閃了出去。
但那個退的卻顯然並不只是在退,一道沖霄而厚重的劍勢從他手中的鏽劍之上發出,懾人的劍意在一瞬間壓倒了秋風凜冽,更是直衝戚尋而來。
正是出自路仲遠的手筆。
可那道藍影袖中掃出的劍光光華灼灼,彷彿兜天銀河飛落,非但沒有處在下風,反而尤有過之。
在這兩道身影落到長街上的一瞬,劍氣交擊的餘波幾乎要讓周遭的圍觀者本能地後退一步,以免被這兩人誤傷。
但這兩人好像誰都沒打算對其他人、還有長街兩側的無辜攤販造成什麼影響,在意識到此劍對招難以在須臾之間分出伯仲之時,默契地人影閃動,已然朝著城外掠去。
江小魚腦子裡的想法在“這是不是他逃跑的好時候”,和“這兩個到底為什麼都把他給忘了”,以及“一言不合就動手是不是你們劍客的習慣”中過了一遍,便對上了店夥計面含不善的眼神。
人家好好的酒樓現在漏了風,偏偏又是個夜晚冷風開始灌進來的季節,打壞了窗子的罪魁禍首現在跑沒了影,可不得抓他這個一併來的人抵債?
江小魚抓了抓頭髮,他現在身上可沒有半毛錢。
他一邊想著,一邊佯裝沒看到店夥計的目光,像是在看戚尋和路仲遠跑去了何處,將半個身子探出了窗子。
他又旋即趁著店夥計沒來得及抓住他之際,當機立斷抓著樓外的店招一個靈巧地晃盪就翻了出去,在空中盪出了一個弧線,便滾落到了長街的地上。
他畢竟是在幼年時候就被血手杜殺以培養殺手的手法教出來的,縱然此時內力被封,也絲毫不影響他能在落地之時免於摔傷,更是在這就地一滾中得了個前行的推力,藉機往前奔了出去。
那店夥計的“站住”二字都還卡在喉嚨口
呢,江小魚已經早混入人群,跑了個沒影了。
他直奔著城外而去。
這突如其來的交手,實在是讓他沒有想到。
好在“燕南天”和戚尋途徑的地方,彷彿也有一種縈繞未散的劍氣,要順著線索追出去並不太難。
江小魚當然是可以趁機逃走的,但他不會錯過在戚尋出手之時“燕南天”被壓制在下風中的狀態,他更知道,自己在幾日前還曾經對著這位長輩承諾過自己此後絕不逃避。
所以他也當然不能就這麼看著那兩人殺出城去,自己趁機逃跑,誰讓他的“燕伯伯”極有可能生死不知!
他一路狂奔,丹田之中內勁的空虛,讓他覺得自己難得有這種差點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好在他並未來遲。
先被路仲遠和花無缺交手損毀的一片花林,現在被一種更像是暴風捲席的氣浪所破壞。
江小魚從斷木殘枝之間一刻不停地跳過,一直順著劍勢劈砍出的林間路徑而去,正看到那月白長綾上籠罩的劍光比之月光還要更盛,已然要在下一招出手之際捲上“燕南天”的脖頸。
“住手!”江小魚厲聲高喝,又來不及喘氣地接上了後半句,“他不是燕南天!”
他話音已到,戚尋卻並未停手。
不過那道長綾並不衝著對手的咽喉而去,而是忽然急轉,繞上了那把鐵劍,將這把鏽跡斑斑的鐵劍弄到了自己的手中。
她像是在顧自欣賞一般,對著從林間疏落下來的月光又觀摩了一番,這才拋回到了路仲遠的手裡。
做完這一舉動,她才側過身來看向屏氣凝神的江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