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不好親自出面,遂遣這個沒甚才幹的世子妃來做這等得罪人的事,做好了給王府省下一筆開支,做不好,便當世子妃少不更事,不懂規矩才來相問,雖查不出結果,多少也能警醒他們不可妄為。
蘇鸞兒沉思半晌,見崔六爺氣定神閒,一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的樣子,想了想,說道:“如此說來,這藥材價格高昂,應是繳納的稅銀也高出許多?”
崔六爺臉色一僵,沒料想這位世子妃還懂些稅律。
藥材的稅銀往往很低,而藥材價格一旦超過限定數額,稅銀也會遠遠高出一等,戶部都有登記,可以查閱。王府若較真,去戶部查他繳納的稅銀,麻煩就大了。
“少夫人說的是,稅銀確實高昂,但這錢自不能算到王府頭上,這樣吧,我讓賬房先生重新核算一下,把稅銀給您去了?”
崔六爺態度軟下來,也鬆口重新對賬,又有拐彎抹角的姻親關係,蘇鸞兒自不能窮追不捨,總要給他些面子,只把多家藥鋪核算出的藥劑所費留給他,“東家且算算,能比這些藥鋪高出多少。”
言外之意,市價如此,新做賬別再高的離譜。
崔六爺滿口應好,笑臉將人送走,立即差人給吐谷渾氏遞訊息。
出來永安堂,洛春總是打量蘇鸞兒,透出幾分刮目相看的味道,“少夫人,您還懂稅律?”
蘇鸞兒搖頭,“知道一些,並不精通。”
她跟著師父四處行醫,也跟藥商們打過交道,大體明白其中門路。
這事說罷沒幾日,永安堂重新做了賬目,藥價雖還是比尋常藥鋪高一些,但並不離譜,蘇鸞兒請示過婆母,依此價格結算了藥錢。
本以為這只是一樁尋常家務事,沒料想,竟引得武安王在家宴上公然過問。
因著黎二郎婚期臨近,新婦進門前,王府辦了一場家宴,意在訓誡家中晚輩要牢記家訓,雍睦相親。
宴上,武安王突然問徐氏:“永安堂的事,是誰經辦的?”
武安王已從吐谷渾氏那裡聽了些抱怨,避重就輕只言王府拖欠永安堂兩年舊賬,最後又嫌人家要價高,想方設法討價還價,實在小家子氣。而永安堂顧忌姻親關係,大大方方給了最低價。
武安王瞭解徐氏,知她辦事一向周全妥當,就算永安堂果真要價高,允諾出去的生意,顧忌這層姻親關係,也絕不會斤斤計較討價還價失了體面。
這事必不是她經辦的。
徐氏早有所料,想吐谷渾氏定有怨言,會趁機找武安王說道幾句,面色仍舊從容,落落大方地說道:“是鸞兒經辦的,我想她也該學學管家了,分了一些事務給她,王爺,可是有不妥當之處?”
武安王聽罷,朝黎燁夫婦掃了一眼,慮及蘇女出身,並不意外她這般做法,自己若過分苛責,反倒有失身分,遂淡聲道:“以後做事,還當大方些,永安堂藥價概是比尋常藥鋪高了些,但尋常藥鋪如何能容你拖欠兩年賬目?你來我往,互惠互利才是正途,怎能一味自私自利?”
席上鴉雀無聲,府中庶務一向都是徐氏主管,武安王從不過問,能叫他在宴席上公然教導訓誡,真是頭一回見。
蘇鸞兒縱有一百個因由想要辯駁解釋,也不能在這種場合當眾反駁公爹,只得低首認錯。
徐氏見狀,看看自家兒子,忙道:“是我慮想不周,沒有教她怎樣做,王爺勿怪。”
黎燁從未見母親如此謙卑,印象裡,母親做事一向遊刃有餘,不曾給人指手畫腳、說三道四的機會,今次,卻因為他妻子的失誤,當著右夫人和一眾小輩的面,如此卑微地向父親道歉。
黎燁碾著茶盞,手背上青筋暴起,眉宇微蹙。
徐氏卻在這時繼續道:“不若這樣吧,二郎就要娶新婦了,等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