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們不過是負責運送糧草,哪像我們,在城牆上與秦軍廝殺?”龍且身後一名親兵附和道。
“將軍,這……這是霸王定下的規矩,我也沒辦法啊……”周義戰戰兢兢地說道,聲音細若蚊蠅。
“霸王?哼!”龍且冷哼一聲,“我去找霸王理論!” 說罷,他轉身就走,身後的親兵也跟著呼啦啦地離開了倉庫。
周義看著龍且離去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撿起地上的冊子,繼續對著面前的物資發愁。他知道,像龍且這樣心懷不滿的將士還有很多,這場物資分配註定是一場艱難的博弈。
夜幕降臨,彭城城內零星的火光在夜風中搖曳,如同飄忽不定的螢火蟲。破敗的房屋投下扭曲的陰影,空氣中瀰漫著塵土和血腥味,依稀還能聽到遠處傷兵的呻吟。項羽的營帳內,昏黃的油燈跳動著,映照在項羽緊鎖的眉頭上。他身著黑色戰甲,疲憊地靠在虎皮座椅上,聽著帳內謀士和將領們的激烈爭論。
“霸王!末將認為,應當乘勝追擊,一舉殲滅秦軍主力!”龍且猛地一拍桌案,粗獷的聲音在帳篷內迴盪,震得油燈微微搖晃。他指著攤開的地圖,語氣激昂,“秦軍如今潰敗,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時機!末將願率領本部人馬,追擊秦軍殘部,徹底將其剿滅!”
“不可!”身形瘦削的謀士陳平立刻起身反駁,他拱手作揖,語氣沉穩,“龍將軍此言差矣。我軍連日征戰,將士疲憊不堪,糧草輜重也消耗巨大。況且彭城初定,民心未穩,後方補給線也尚未建立,貿然追擊,恐有風險。萬一秦軍設下埋伏,後果不堪設想。”
范增捋了捋花白的鬍鬚,緩緩開口道:“霸王,老夫以為,當務之急是穩定彭城,安撫百姓,休養生息。修復城防,重建家園,恢復生產,積蓄力量。待時機成熟,再圖大計。”他頓了頓,目光深邃,“秦軍雖然此戰失利,但實力猶存,不可輕敵。”
亞父卻搖了搖頭,反駁道:“範先生此言固然有理,但秦軍此次元氣大傷,正是我們將其徹底消滅的絕佳機會。若不趁此機會將其徹底消滅,一旦其緩過勁來,後患無窮啊!”他語氣急切,似乎對秦軍殘餘力量十分忌憚。
眾將領各抒己見,爭論不休,帳內的氣氛一時劍拔弩張。項羽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陣疲憊。他環視眾人,沉聲道:“諸位所言,皆有道理。此事事關重大,容本王再仔細斟酌。”
與此同時,軍營的角落裡,幾名將領正圍著一堆篝火,低聲密謀。火光映照著他們陰沉的臉龐,閃爍不定。
“項羽雖然勇猛,但終究年輕氣盛,容易衝動。”季布壓低聲音,一邊撥弄著篝火,一邊說道。
“正是,我等跟隨他多年,出生入死,卻得不到應有的重視。論功行賞,也總是被那些只會耍嘴皮子的謀士搶了風頭。”英布憤憤不平地灌了一口酒,語氣中充滿了不滿。
“如今彭城初定,正是我們擴張勢力的好時機。”鍾離昧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城中財物無數,我們何不……”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暗示著什麼。
他們互相交換著眼神,心中各自打著算盤,火光映照下,他們的眼神顯得格外陰鷙。
項羽雖然忙於處理彭城的事務,但並非沒有察覺到軍中暗流湧動。他知道,一些將領已經開始拉幫結派,為了權力和利益,蠢蠢欲動。他心中暗歎一聲,卻也只能暫時採取一些安撫措施,希望能夠穩定軍心,暗中則開始思考如何應對這些潛在的威脅。他明白,這些內部矛盾,就像一顆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引爆,威脅到楚軍的未來,甚至他霸業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