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跌跌撞撞地闖入劉邦的軍帳,塵土飛揚,盔甲歪斜,護腕上的皮革磨損得露出了毛邊,幾縷亂髮粘在汗溼的額頭上。他臉上滿是驚恐,眼球佈滿血絲,嘴唇乾裂,彷彿經歷了一場生死逃亡。他甚至來不及行禮,便嘶聲喊道:“報……稟報漢王!彭…彭城失守了!”
帳內原本的談笑聲戛然而止,如同沸騰的油鍋裡澆了一盆冰水。劉邦手中的酒樽“哐當”一聲落在地上,琥珀色的酒水四濺,在地毯上暈染開來,散發出濃郁的酒香。他猛地站起身,龍紋長袍下襬掃過案几,帶落幾枚散落的竹簡。他一把抓住斥候的衣領,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對方的衣襟撕裂,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斥候被劉邦的威勢嚇得渾身顫抖,喉結上下滾動,艱難地吞嚥了一口唾沫,語無倫次地重複道:“彭…彭城…被…被項羽攻破了!我軍…從西門…殺入…殺入城中…卻…卻中了埋伏!項羽…他…他率領三萬精騎…從…從東門…直…直插我軍…後方…我…我們…敗了……曹參將軍…生死未卜…樊噲將軍…身負重傷…突…突圍…兄弟們…都…都……”斥候說到此處,已是泣不成聲,恐懼、疲憊和絕望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無法完整地表達。
劉邦如遭雷擊,踉蹌著後退幾步,一掌重重地拍在案几上,發出一聲悶響。案几上的竹簡、地圖、兵符散落一地,狼藉一片。他臉色慘白,嘴唇顫抖,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彭城……竟然……失守了?三萬精騎…從東門…埋伏……”他的目光渙散,彷彿失去了焦距,腦海中不斷閃現著彭城繁華的景象,以及與將士們慶祝勝利的場景,如今這一切都化為泡影。
帳內的氣氛瞬間凝重得如同凝固的冰塊。蕭何臉色鐵青,原本一絲不苟的髮髻也略顯凌亂,他緊緊地抿著嘴唇,眉頭緊鎖,似乎在強忍著什麼。張良原本羽扇輕搖,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此刻卻眉頭緊蹙,手中的羽扇也停了下來,目光中充滿了擔憂。樊噲則“噌”地一聲拔出腰間的佩劍,劍鋒在跳動的燭火下反射出森冷的光芒,指骨咔咔作響,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他怒吼道:“項羽這匹夫!我這就帶兵殺回去!”
張良的羽扇不再是輕搖,而是緩慢而有節奏地扇動,一下一下,彷彿一下一下地敲擊著眾人的心臟。他深邃的眸光掃過帳內眾人,最終落在劉邦身上,“項羽親率三萬精騎奔襲彭城,速度之快,確實出乎意料;但他終究是楚人,彭城乃西楚舊都,他志在恢復楚國榮光,奪取彭城,也在情理之中。”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散落一地的地圖上,用羽扇的扇骨點在地圖上彭城的位置,“彭城,乃戰略要地,四通八達,易守難攻。項羽奪取彭城,便扼住了我軍咽喉,切斷了我們與關中及其他義軍的聯絡,我軍糧草輜重轉運將變得異常艱難。”
蕭何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他雙手負於身後,來回踱了幾步,沉聲道,“如今之計,當務之急是穩住軍心。敗兵必然潰逃,散佈恐慌之言,必須立刻派人約束敗兵,重整旗鼓,加強各處關隘防禦,以防項羽乘勝追擊。”他走到地圖前,仔細審視周圍的地形,“需得儘快探明項羽軍隊動向,及時調整我軍部署。”
劉邦的腳步在帳內來回踱著,每一步都沉重如鉛,彭城的失守徹底打亂了他所有的部署,他原本計劃與項羽聯手抗秦,平分天下,如今看來,項羽的野心遠比他想象的要大。他用力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陣頭痛欲裂。項羽這一擊,如同雷霆萬鈞,將他所有的計劃都擊得粉碎。
“傳令下去!”劉邦猛地站住,語氣中透著決絕,“所有將士,加強戒備,嚴防死守!派人沿途安撫百姓,約束敗兵,不得擾亂地方秩序!另外,立刻派出斥候,探查項羽軍隊動向,務必及時回報!”
與此同時,在廣袤的土地上,其他一些規模較小的反秦義軍,聽聞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