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這位,您猜怎麼著,完全、不帶一點樂子。這位落單的時候,從沒聽他使喚我,別的主子要茶要吃食,這位不聲不響的像……”
冬時正激情演講,孫考勤突然冷哼一聲,他算是知道了,冬時是個心思活絡的,想攀龍附鳳,因爺常去良瑜公子院裡,故而仔細打聽了爺的喜好,想著有朝一日得爺青睞。那他被爺推舉過來,也是意料之中,遲早的事。
孫考勤既欣賞這種眼界,也厭惡這種心思,知道向上爬的,能耐也不會小,只是一心想著攀高枝兒,賣主求榮的事,也保不定少。故而孫考勤冷冷道:
“你好大的膽子,敢妄議主子。”
孫考勤的語氣格外凌厲,唬得冬時一下閉了嘴,驚恐地看著孫考勤。孫考勤目光不善,面色也變得冷峻,提醒道:
“你這話被爺聽見了,天王老子來了也保不住你。你來得晚,不知道吧?想知道爺是怎麼懲罰做錯事的下人嗎?”
“以前有個家生奴沒有及時把老夫人家書交給爺,爺就把他舌頭割了,聲帶挑了,發賣到礦場上去了。”
“妄議主子的,被爺知曉了,下場比這更悽慘。你記住了,主家要你死,輕而易舉,官府又怎能護得住你?”
冬時嚥了口唾沫,心虛地問道:
“孫叔,您說的……是真的嗎?”
孫考勤頗有些倨傲地扭過頭去,目視前方,冷聲冷語道:
“我唬你怎的?”
冬時此刻步履放慢了些,腦子裡已經腦補出那慘叫與求饒交雜,隨著手起刀落,一切歸於平靜的場景,平時溫溫和和的爺,下達這種指令時,會是何種表情呢?那慣常溫潤的雙眸,目睹一切時,又會是怎樣的眼神?
冬時面色逐漸沉重,不禁打了個寒噤,只是他沒想到另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奴僕灑落的鮮血,根本沒資格髒汙謝玿的眼。就算事後他意識到責罰過重,也不會心生後悔,不過是多了些唏噓與憐惜,再多些略帶誠意的補償罷了。
孫考勤偷偷看了眼冬時,見冬時面上顯出深思不定,一顆心卻沉了沉。
雖說此刻唬住冬時這小子,但只要時間一久,回頭就忘,這小子指不定哪天為了榮華富貴就把爺給賣了。
其實孫考勤年輕時也不是個忠心耿耿滿懷熱血之人,也如冬時一般,是個有野心又能屈能伸的主,憑著他的小聰明,一路爬到了總管之位。只是謝家不倒,主子待他也不算差,他也樂得一直服侍這鐘鳴鼎食之家。
他也算盡心盡力幹了這麼多年,該撈的油水一分沒少,賺的盆滿缽滿之時,偶爾騰出眼睛來看看謝家的家長裡短,瞧瞧柴米油鹽醬醋茶,看一個姓氏的興衰得失,裡面處處有他自己的影子,慢慢的,眼眶溼潤了,心裡安定了,這裡也成了家。
從孫考勤意識到,這裡不僅是謝氏的一處宅子,也是自己的家時,他便收斂了,安心地,盡忠職守地,傾注所有心血去維護這個家。
如今看到冬時,就好像看到當年的自己,謝家的興衰走勢,他只是一個管家,哪說得準?但他還是懷著希冀,想讓冬時,認認真真對待謝家。
思及此,孫考勤的面色緩和不少,步子放緩些等一等冬時,然後拍了拍他的肩,問道:
“你本來是良籍吧?怎麼會想著來這裡做事,賣身為奴?”
冬時的注意力被轉移,聽孫考勤這般問,他不假思索道:
“人要死了活不下去了,就把自己給賣了。”
孫考勤沒立刻回應,冬時瞥了他一眼,見他正看著自己,目光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像是憐憫,卻又不是,總之叫冬時有一瞬間的心酸。於是他改口道:
“我老爹老孃年輕時候,手上還有地,還可以供我讀了兩年書。後來打仗了,老爹怕被抓去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