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時也彷彿在訴說著故事。他的臉龐被一圈濃密的絡腮鬍輕柔地包裹著,為他平添了幾分粗獷與不羈。四肢修長,肌肉線條流暢。最令人難忘的是他那頭濃密的頭髮,帶著自然的捲曲,如同大波浪般隨意地散落在肩頭,為他平添了幾分藝術家的氣質。從小無論是唱歌還是跳舞,小舅總能輕易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那些樂器,在他手中彷彿被賦予了生命,拿到手邊,上手幾下就能彈奏出優美的曲子。
小時候,小舅是我心中的超級英雄。每當放學鈴聲響起,我總能在校門口看到他那高大的身影,同學們投來的羨慕目光,讓我倍感自豪。他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守護著我成長的每一個瞬間。他很能吃苦,白天在單位,不管冬夏下班後還去批發雪糕。小舅會自制一個裝滿雪糕的箱子,用厚厚的棉被包裹得嚴嚴實實,走街串巷高聲叫賣著。因為小舅長的帥氣,別人要賣上半天的東西,他一兩個小時就賣完了。但每次小舅總是會剩下兩三根帶回來,那是留給我和姥姥姥爺的。姥姥家周圍的所有鄰居都非常喜歡小舅,誰家有個什麼事情,都會找他幫忙,而且他也非常熱心,大家對他的喜愛程度簡直就達到他可以隨意推門去誰家吃飯的地步。
然而,自從小舅結婚後,那個曾經光芒四射的他變得暗淡無光。他的妻子,一個比他年長六歲的女人。他們是在舞廳認識的,最開始小舅對她是不感興趣的,但死纏爛打之後,未婚就懷孕了。直到結婚後才知道,這女人之前有過一段婚姻,還有個孩子,前夫還是個工程師。但至於為什麼看上我小舅,真沒人知道。然而,這段婚姻並未如預期般美好,反而成了他人生中的一場浩劫。婚後,小舅失去了往日的自由與快樂,所有的收入都被嚴格管控,生活變得異常拮据,每天給小舅吃的不是稀粥就是鹹菜,從不做肉食之類的東西。曾經那個健壯的170斤東北大漢,在短短几年間,竟被折磨得骨瘦如柴,讓人看了不禁心疼。
一年前,不知道什麼原因,女人提出與小舅離婚,小舅一直是不同意的,但女人的孃家整天帶一群人來家裡鬧,去單位鬧,惹得小舅丟了國企鐵飯碗的工作,附近的鄰居甚至朋友都被女人騷擾個遍。小舅忍無可忍後,同意了離婚,誰想到女人帶走了小舅的所有錢財,還有小舅唯一的兒子。離婚後更過分的是,女人不準小舅再接觸他們的兒子,每次去都會被女人甚至孃家的老太婆打出來,想看兒子就必須拿錢來換。幾經折磨後,小舅的精神狀態變得不好了,整日開始酗酒。每當夜深人靜時,小舅總會獨自坐在窗前,手中緊握著那瓶已空的酒瓶,淚水與酒精交織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視線,也模糊了他對未來的希望。他開始用酒精麻痺自己,試圖在醉意中逃避的出口。
家人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也無能為力。老媽曾多次嘗試與那個女人溝通,但得到的只有冷冰冰的一句話:“拿錢看兒子,不拿錢面談。”這句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一次次地割在小舅的心上,也割在我們每個人的心上。
今天的這場爭執,其根源簡單得令人心酸——小舅,又一次因思念成疾,借酒消愁,以至於情緒失控。而年前那場險些釀成災難的醉酒事件,至今仍讓全家人心有餘悸。灶臺上那突如其來的火球,不僅燒焦了小舅的前額頭髮,更在他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從那之後,姥姥就不准他自己在家做飯,必須每晚回來吃完再走。今天的聚餐本應該是慶祝搬入新家,但沒想到又吵了起來。面對酗酒的兒子,姥姥姥爺格外痛心,老媽也沒有辦法,畢竟這是誰也代替不了傷。
小舅蜷縮在角落,淚水與酒液交織在一起,模糊了他的面容,也模糊了我們所有人的視線。他的每一次抽搐,都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內心的痛苦與掙扎。小舅的哭泣,不僅僅是酒精作用下的失控,更是長期壓抑情感的爆發。那些用酒精麻痺自己、用小刀劃傷自己、用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