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硯深並不喜歡提家事,一次兩次他都略過不提,被這樣揭開雙方都很難體面。
父親遠赴海外,母親鬱鬱寡歡,他自小便是這樣的家庭環境。像是人總喜歡藏拙,誰又喜歡露出自己的傷疤去炫耀。
更何況他這種冷淡的性子。
“祝林顏其實也沒說錯,確實是我媽用獻血要挾得來的婚姻。”
手臂微微擋在獻血的手肘處,他默了幾秒。
“人都是自私的。”
程硯深並不是那種習慣剖析自己的性格,話說到這裡便也停了。
幾息間,情緒重歸穩定,換下鞋子:“你先休息,我還有些工作要處理。”
沈洛怡點頭,沒應聲,她看著程硯深漫不經心向樓上書房走去,那道背影似乎卷著濃濃的陰翳,拖到身後。
彷彿拉扯著所有霾色,籠罩身畔。
良久良久,她輕舒了口氣,打了通電話給李阿姨,簡單交代了些醫院的注意事項。
聽說醫生開了些安神的藥物,謝芝芸已經睡了。
李阿姨猶猶豫豫又說,她順便還打聽了些那位祝女士的事情,聽說汪時笙的手術已經結束,暫且狀況也還算不錯,大概是度過了危險期。
對於汪時笙的手術,沈洛怡其實沒什麼特殊的反應。
汪時笙住院第二天,她就找人送了束花前去慰問,該有的禮節已經做到位了。
甚至,她根本不需要做到這種地步的。
只是,不想給程硯深留下一點被人置喙的可能性。
畢竟現在太多人在盯著程家,盯著祝林顏這位堂而皇之伺機上位的外人。
沈洛怡也不算是為了謝芝芸出氣,只是世家體面總要維護,她也不是那種會忍氣吞聲,把委屈往肚子裡咽的人。
關於祝林顏的公司,沈洛怡倒也沒什麼像她說的有要毀了它的打算。
從外部入手,代價太大。
不值得。
只不過祝林顏公司內部的憂患可能更嚴重些,作為執行總裁她似乎也沒什麼經商才能,不過是藉著程易渡的勢橫行。
可程易渡這些年常居國外,早就不是原來的程家家主的地位了。
她只要寥寥幾句話,被壓在她手下的高管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自己一手創辦的公司,再眾叛親離被趕出公司,這樣的結局,至少沈洛怡覺得已經足夠了。
至於其他的,似乎不是她可以決定的。
坐在沙發上,精神松懶了幾許,沈洛怡揉著眉心又起身。
她廚藝不算好,但按照專業食譜倒也可以做頓晚餐。其實也沒什麼技術含量,她燉了一盅清雞湯,簡單撒了點鹽。
畢竟,程硯深剛獻過血。
程家的事情,她知道得不算多,多多少少也可以拼湊出一個完整的故事。
那個年代,醫院對於稀有血型還沒有建設嚴密系統排程制度。
祝林顏和程易渡正是熱戀期,意外車禍,最危險的時候,祝林顏擋在男方身前,重傷住院,急需輸血。
最俗套也最感動的愛情故事。
資訊匱乏的年代,熊貓血哪有那麼好找,可偏偏程家便有一位。
謝芝芸給祝林顏獻血的事情,一直是程家的禁忌,誰也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