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汪深潭:“只是不曾想到,那□□不致命,只會換來無休止的折磨罷了。”
皇帝欲言又止,乾裂的嘴唇顫抖著。
“我對皇兄沒有恨意。”顧錦知嗓音暗啞的說:“有的只是失望。一個待我如父的兄長,卻是造成我二十年痛苦折磨的罪魁禍首之一。這種感覺,好像靈魂被硬生生扯出體內,剩下一具空蕩蕩的驅殼,徹骨的冷。”
“錦,錦知……”皇帝的雙唇顫的越發厲害:“哥哥對不住你……你,你應該恨我……”
顧錦知似是笑了一下,唇角勾起極輕的弧度,溢位的笑意稍縱即逝:“或許兩年前,我除了失望,也會怨恨。但兩年後,江漓出現了。”
皇帝怔鄂,不解的看著他。顧錦知的心胸寬仁,難不成已經達到受此欺騙還毫無怨恨的程度?可這又跟江漓有什麼關係?一個知心人,可以化解自己的仇怨嗎?
顧錦知扶著膝蓋起身,他背對皇帝而立,那玄色的背影覆蓋上橙紅的燭光,顯得越發柔和:“若無睲瀾,棽暮之毒就沒法解了。凡事自有因果,換個方面想,或許睲瀾是我的護身符,不然那隻血蝕蟲就能要了我的命。若我沒中睲瀾之毒,或許我就遇不上江漓,又或者我遇上了他,可當他命懸一線之時,我卻無能為力。如今這樣的結果……也挺好。”
顧錦知微微側頭,燭光映在他澄澈的眼底上,一片波光流轉:“要是睲瀾之毒與皇兄無關,那就更好了。可惜,這只是我的痴心妄想。”
皇帝目瞪口呆的望著顧錦知,說不出一句話。
第84章自然快活
夜裡的風很涼,明明已春暖花開,四周卻吹著刺骨的寒風。烏雲遮掩最後一縷月光,空中明月黯淡失色。
“舒王爺要回府了?”湯公公跟在身後,見顧錦知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心中納悶,想著是不是跟皇帝發生了某些不愉快,琢磨來琢磨去也沒個答案,只好躬身相送。
回府的路上下起了下雨,淅淅瀝瀝。鬱臺隨行在側,時不時的朝轎中看去,顧錦知自上馬車之後就幾乎沒動過,半個時辰都保持著同樣的姿勢。一語不發,甚至不曾眨眼。鬱臺想問又不敢問,一路上小心翼翼的伺候在旁。直到進入府門,鬱臺拿了傘,還未等撐開,顧錦知已快步朝著新雨樓而去了。
清煙站在高處,一眼就看見了匆匆回來的顧錦知:“公子,王爺來了。”
門被拉開,戶外清潤的潮溼之氣撲面而來。江漓從暖閣走出,正看見從外淋雨走進的顧錦知,嚇了一跳,忙迎上去道:“怎麼了,為何不撐傘?”
外面鬱臺心急火燎的跟上來,手裡拿著溼淋淋的油紙傘,站在門口進也不是留也不是。
江漓心知發生了意外,便朝鬱臺使了個眼色讓他退下,鬱臺如釋重負,行了一禮跟遠處清煙一道離開。
偌大的新雨樓安靜的只剩下室外頻頻傳來的細細雨聲。江漓放下手中書卷,走至神情落寞的顧錦知身前,伸手去解顧錦知的玉帶:“先把衣服換了,彆著涼。”
顧錦知輕點頭,配合著江漓脫下外衣,裡面的中衣並未染溼,他也一時懶得再換衣服,席地而坐,望著矮几上熱氣騰騰的清茶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