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病情很嚴重嗎?”江漓拿著絲綢手巾給顧錦知擦拭鬢角的雨水,被突然反應過來的顧錦知一把握住手腕,勉強的擠出一絲微笑:“本王自己來可以,這麼晚了還沒睡?”
江漓輕輕掙開顧錦知的手,繼續將他臉上的水漬擦乾,也不再多問,轉身到矮几邊上倒了杯熱茶給他:“暖暖身子。”
熱茶入胃,暖了心胸。顧錦知低眉淺笑,手中無意識的轉弄茶杯,抬眼看向江漓之時,笑容中攜了絲無奈:“你沒話要問我?”
江漓又為他填了一杯茶,淡淡說道:“王爺想說,我便聽著。”
顧錦知眼中盛著濃濃的笑意,江漓就是有著如此魔力,只要想著他便心中溫暖,更何況他人就在身邊,先前的那些徹骨冰冷早就被烤化了。顧錦知的身體從裡到外都暖洋洋的,他握住江漓的手,說道:“皇上病得很重。”
江漓安靜聆聽。
“他今夜有感而發,跟我說了很多話。”顧錦知語氣一頓,補充道:“小時候的一些事。”
江漓道:“王爺懷念那個時候?”
“還好。”顧錦知說:“兒時懵懂無知,凡事都往好的方面想,自然快活。”
江漓凝望著他,心中稍有思襯:“不好的事情就不要去想。”
顧錦知抿唇一笑:“說得對。有得必有失,我失去了一份親情,卻得到了最重要的人。若當時他跳出來阻止,我會很好的度過二十年,可那之後,我會失去最重要的人,那種滋味遠比受睲瀾二十年折磨要殘酷千倍萬倍。”
顧錦知原本鬱結的內心瞬間開闊了,就連屋外的春雨微風都透著一股神清氣爽之感。
江漓困惑的目光望著顧錦知,卻換來顧錦知欣然一笑,趕在江漓問什麼之前,將人輕輕攬入懷中。那副心滿意足的表情,好似擁有了全世界。
顧錦知一夜未眠,江漓便陪他坐了一夜。雖然二人什麼也沒幹,彼此之間卻並不枯燥。屋外春夜細雨朦朧,屋內紅燭橙光柔暖。
顧錦知枕在江漓膝上,一手摟著江漓的手,嘴上不閒著,說天闊地,將近日來的所見所聞添油加醋向江漓描述一番。個別的地方故意以誇張的詞調描述,惹得聽者莞爾一笑,飄然出塵似仙。顧錦知心中慰藉,這便足矣了。
三日後,顧錦知再去宮中給太后請安,母子二人有說有笑。提起皇帝,顧錦知沒有表露出任何異常,附和著太后的話,並未提及睲瀾之事。
太后年歲已高,顧錦知不想她再受什麼刺激。畢竟大局已定,睲瀾伴隨其身,時光不能扭轉,即便知道了也是徒添煩惱。
離開雍壽宮,顧錦知沒再去養心殿,直接出宮回府了。
而此時舒親王府中,顧雲笙正在跟江漓請教武學方面的知識,二人在院中切磋過招,見顧錦知回來了,三人便回到屋內,圍著矮几落座。
“洪都瘟疫的風波已過,西北邊境的燃眉之急已解,雖然丁將軍技高一籌大敗敵軍,但那三方聯盟的陣營氣數未盡,接下來便是持久戰了。”顧雲笙端起一杯清茶來喝,口感微苦,卻也清香四溢。
江漓隨口說道:“現下皇帝病重,太子殿下有的忙了。”
“好在有溫太師幫襯著,不然我肯定焦頭爛額的。”顧雲笙心累的扶了扶額,看向整理書冊的顧錦知:“王叔今日進宮給皇祖母請安,可順道去了養心殿?”
顧錦知收攏書冊的動作僵了下:“沒有,皇兄應該在午睡,就沒去打擾。”
“本想問問王叔父皇的情況,既然如此,那我晚些時候再去養心殿看一看吧。”顧雲笙嘆著氣說:“父皇這幾日的身體狀況不是特別好,太醫說他憂思繁重,心中抑鬱成結,這樣對病情的康復很不利。王叔,我感覺父皇很惦記您,這些日子時常跟我提起您呢,對了,也